毕竟学校就像宗门,越厉害的宗门收徒条件就越是苛刻,学校也一样。
从村里搬出来,贺奶奶也没法挂念老大一家了,不提孙子孙女,老大两口子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受累吃苦的,虽然猫嫌狗憎,但还真用不着怎么担心这俩人。
倒是家里的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拼,大的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每天忙什么,反正干的肯定不是什么轻活,那衣服两天就得换一身,饭量都比之前大了一倍,小的这个早起晚睡,快学疯了。
她就没听说过哪家的孩子是这么学的,学习的劲头比玩游戏的劲头都大。
这一大一小都拼上去了,她就负责搞好后勤,让这爷俩每天吃好喝好,别把身体拼坏了。
她这两个儿子家里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一个别那么懒散,另一个也别那么拼。
把学习当修炼的贺知年,入学检测三科都是满分,包括已经有了作文题的语文试卷,原本一千块钱的借读费也没了,校方还承诺,只要能保证平均成绩在年级前三,往后的借读费也都不收了。
校方也没想到,往后根本就没机会收贺知年的借读费了,这孩子在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就直接跳级到六年级,跟六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一块参加小升初,就这样还拿了市里小升初的状元。
一年后,又成了中考的状元,顺利成为玉水市重点学校十二中的一名高中生。
十一岁的高中生,个头比大多数同学都要矮一头,更何况自家孩子还是个只爱学习的,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而且据贺海观察,他儿子读书是挺聪明的,但在某些方面却憨憨的。
说过于刚直吧,有时候也懂得变通,只是大多数时候说话总是‘打直球’,大实话总是容易得罪人的。
贺海已经在教儿子如何更委婉的说话了,只是语言是一种习惯,并不容易改变。
他不光怕儿子去了学校被欺负,还怕儿子被欺负了却不自知,所以就想着托班主任多照看照看自家孩子,毕竟年纪小嘛,这么大的小孩一般都还在上小学。
哪成想,带孩子去学校报名的时候才发现,班主任居然还是个熟人——王竹。
这渊源说起来就深了,王竹是孩子他妈王若的亲堂姐,他小学时跟王竹、王若是同班同学,后来还跟王竹相过亲。
只是他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王若了,最后也是跟王若结了婚,王竹则是嫁给了王若当时的相亲对象刘子恒,就是那个当年带着两个孩子的营长,现在据说已经升团长了。
刚结婚那几年,王若和王竹姐妹俩闹得挺僵的。
错都在王若这儿,这没什么好说的,再怎么是姐妹,也不能去挑拨人家跟继子继女的关系,更何况还差点把人家王竹的继女给丢了,要不是被熟人看见,那人贩子就带着小姑娘跑了。
有这么大的仇怨在,两家基本上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王竹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穿衣打扮比之前更洋气了,气质也更稳重了,所以贺海才能一眼就认出这个老熟人。
王竹却是早早就知道中考状元的消息,‘贺知年’这个名字并不常见,再加上一样的年纪,还有学生档案上父母的信息,很显然这个小神童就是她堂妹的儿子。
她记得堂妹小时候念书就很厉害,上课不怎么用功,放学连书都不带,作业不是潦草应付就是直接抄她的,可那时候就是学习好,在小学一直名列前茅。
也就是到了初中,成绩才开始慢慢下滑的,可那也是因为学习不用功,并非用功了还学不好。
贺知年属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堂妹小时候也没厉害到这种程度。
“好久不见,我去年过年回去听说你们搬出来住了,没想到是搬来玉水。”王竹主动打招呼道,“阿年还记得大姨吗?往后就要喊老师了。”
“是好多年没见着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孩子的班主任,缘分嘛不是,还得托您多照顾照顾这孩子,他年纪小,也没怎么跟同学相处过,很多事情都不懂,麻烦您了。”
要是换在其他的场合,贺海指定不能跟人家套近乎,毕竟是这样尴尬的关系,但为了孩子嘛,什么软话都愿意说。
王竹只是不喜欢堂妹,但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错儿?
就连她这个曾经的堂妹夫,细细想想也挺可怜人的,那个案子别人不了解详情,她们家是了解的。
当年事情出了之后,叔叔家他们上门求过,子恒为这事儿专门找了曾经的战友。
当时被抓住的其实是堂妹,那会儿风声紧,到处都在严打,贺海其实不赞成在风口浪尖上继续走货,堂妹是瞒着他去的,被抓之后就把贺海供出来了。
两人大概是因为孩子商量过,当爹的把所有的罪责都揽过去了,当妈的则是被放了出来,谁曾想堂妹会直接卷包袱带着家财走人,根本没管孩子。
面前的这父子俩也都是可怜人,堂妹这一天天干得叫什么事儿!
长辈们的恩怨,贺知年略有耳闻,他也知道,他那个便宜妈妈在卷包袱走人之前就已经跟娘家闹翻了,对外放出话来不认这个女儿了。
因此,贺知年没喊‘大姨’,而是直接称呼‘王老师’。
小家伙的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贺海和王若长得本来就不差,他们俩的孩子可以比得上电影里的小演员了,还是个小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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