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形成一道环带,?将耶律肃裹在其中,昏迷的耶律肃倏然睁开了眼睛,?他双目化为重瞳,眼神冷彻暴戾,身上绑着的布带也倏然化为飞灰。
耶律肃起身,已然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俯视着下方的楚辞和钟离煊,?冷冷一笑,挥手间击溃了环绕在身边的青雾,身周一道气流涌动,衣袂飘飘,?当真是如仙似魔。
只是他此时为掩人耳目入得京城,?穿着一身红裙,风流涌动,红裙飞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
察觉到凉意,耶律肃眼神一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怒色一闪。
“竖子尔敢!”
耶律肃冷喝一声,整个地下实验室嗡的一颤,解灵器爆裂开来,玻璃混合着黑色的水流在房间内乱窜,耶律肃身边形成一道风带,那风带携着黑水就袭向了楚辞。
一道屏障出现。
黑水虽未落在楚辞身上,楚辞却一愣,他见得一道黑色虚影从水中散出,笔直穿透自己的身躯,楚辞只觉脑中像是一柄重锤落下,意识一空,立时昏迷倒地。
“楚辞!”
钟离煊被楚辞挡在身后,尚没反应过来就见楚辞倒地,钟离煊浑身发颤跪倒在地,摸了摸楚辞的手腕,才发觉楚辞竟是浑身冰冷。
难道,楚辞……遇害了?
钟离煊只觉眼前一黑,魂魄中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出来。
耶律肃挥手又是一道风刃打出,钟离煊抬起头来,眼下那道血痕闪烁一下,一道血符自钟离煊体内飞出,化成一道屏障挡在楚辞身前,将落在楚辞身上的风刃消弭。
“嗯?”
耶律肃察觉那道屏障和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他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不由惊骇的看着挡在楚辞面前的那道血色屏障。
难不成,楚辞竟是那一位的转世?
耶律肃看着楚辞,心中念头急转,他是神明转世,此时本体意识刚归位,尚未来得及消化转世为人的记忆,匆匆翻查一阵,耶律肃面色顿时青白一阵。
凡间种种于神明而言只是南柯一梦,只是因为一个楚辞,这梦竟是陡然变作噩梦了!
再回头看向楚辞,耶律肃的眼神就变得极为复杂,他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楚辞,却见护住楚辞的钟离煊挥袖一扫。
耶律肃当即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耶律肃被这一下重击差点打得差点转生所用的肉、身溃散,他擦了一下嘴角血渍,惊疑地看着楚辞和钟离煊两人。
眼下血痕消失,原本温和无害的钟离煊气息陡然一变,他抱起楚辞,探了一下,察觉楚辞只是昏迷,闭了闭眼,才敛住怒气。
再睁开眼,钟离煊已是双目沁寒,面无表情地看向惊疑不安的耶律肃,薄唇轻启,声音毫无人气:“小龙雀,别来无恙?”
这人眼神空渺,面上神色无悲无喜,站在凌乱不堪的地下,和立于云端时毫无二致——世间种种皆是这人眼中浮尘,哪怕同为神明的风神,也映不入那双无情无欲的眼眸。
虽面容与之前无二,钟离煊气质与先前却是天差地别,眼前的人哪里还是他下凡化为人身时遇到的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倒霉青年,分明就是天界那至高无上的天帝陛下!
耶律肃浑身一僵,他跪倒在地,哑声道:“风神飞廉,拜见帝尊。”
先前以为楚辞是天帝转世的耶律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神色恭敬中难掩复杂之色:“陛下,怎么会是您?”
“为何不能是我?”钟离煊垂目看向昏迷的楚辞,气息依旧有些许不稳。
耶律肃讷讷:“您敛去了气息,我以为您转生之体乃是那小子……是属下失职。”
天帝陛下入尘世是为历劫,当年陛下窥见情劫将至,想顺道渡了情劫。耶律肃作为天帝座下的战神,随着天帝入世,是为引起战乱。
这天下乱世需破而后立,如此才能带来数百年太平,也能让归墟来客不再趁乱潜入人间。
只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本该是皇甫一族皇子的钟离煊流落人间,耶律肃虽成功使得战火燎起,却忘了自己的使命,造成了种种无谓的杀戮,差点让归墟与人间的裂痕再次开启。
耶律肃想到自己在人间所为就冷汗涔涔,后怕不已道:“为何陛下历劫和司命所书完全不同?属下差点酿成大祸。”
钟离煊将楚辞放在一旁的榻上,皱眉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有人扰乱了命途,在你我入世之时,就以换命之法将你我的气运挪到了另一人身上,你我命途遂皆偏折开来。”
“修改命途?这么说来,现今冒出的那位皇子,也是归墟中人?”
“难说,他们二人身上的确带着一道归墟的意识,只是不显,倒是诸师晏此人,不同一般。”
恢复风神记忆的飞廉想到诸师晏面色就变了变,那人不言不语,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显得极为忠心。此前楚辞说诸师晏来历不同,如今陛下又这般断言,他却依旧不能确定诸师晏的来历。
耶律肃看一眼那被楚辞制出的古怪仪器,碰了碰那些还未蒸发的水渍,水渍才碰到皮肤,指尖就发红刺痛。
风神神色又难看了两分:“这确是归墟之水。”
钟离煊神的淡漠:“若不是这归墟之水,你我也不会恢复意识。”
两位历劫的神明在人间复苏,若是平时,这方天地承载不住神明之力,会出现大动荡,但归墟乃众神神体诞生之地,归墟之水所在之地,自可成隔绝于神人两界之外的一方天地,如此钟离煊和风神的本体意识才能觉醒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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