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文说着说着,当真是悲从心来,眼泪簌簌而下。
九黎:“呃……”
他差点笑出来,幸好忍住了。
太上长老却没他这般顾忌,袖子一抬,肩膀一抖,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
掌门和微生羽都是一副不忍卒视的模样。
无法忍受的还有另外一位。
长着黄长嘴的白色脑袋从九黎的储物镯伸出来,鸟祖宗狭长的眼睛万分嫌弃地看着丰文,长喙一张。
“哭什么哭,难听死了!”
少女不耐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它竟是口吐人言。
九黎轻抽了一口气,一脸稀奇地低头看过来。
鸟祖宗脑袋一转,狭长眼睛盯住他,里头的鄙视之意更甚,声音也更傲慢。
“看什么看,小骗子!”
“呃……前辈,要不,您还是先从我的长生镯里出来吧。您看,您把丰文师兄都吓坏了。”
“哼。”
鸟祖宗冷冷道:“没出息,胆子还是这么小,白长这么大岁数了。”
“祖宗啊,我就是胆子小。您快出来吧,别再这么吓我了。”
丰文踩着小碎步上前,捧着双手伸过来。
鸟祖宗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开口道:“我以后就住这儿了,你们别管。”
“啊?”
丰文大吃一惊。
掌门也惊疑不定,上前一步道:“这……这如何使得?”
微生羽出声道:“灵尊前辈,再过两年,徒儿便要与我前往擎天大陆,怕是不能照顾你。”
丰文立刻帮腔,“就是啊,祖宗!”
鸟祖宗浑不在意道:“我跟他走。”
“什么?!”
丰文和掌门同时叫出声来。
“祖宗啊!您可别开这种玩笑,我不经吓的!”
丰文刷地又留下两泡泪来。
掌门脸色也很难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这只任性的鸟,最后只能求助太上长老,“您看这……?”
太上长老对他摆了摆手,掌门便退到一边。
太上长老道:“灵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任性。”
鸟祖宗嗤了一声,清脆的少女音带着些冷意,道:“我为你们效命十万年,从前欠了什么因果,也早还清了。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欠你们,只是无处可去罢了。如今,我有了想去的地方,你们也拦我不得。”
太上长老的脸色微微变了。
“灵尊,你——”
“清晏,住口。”
掌门想反驳,被太上长老喝止了。
太上长老凝眉,认真地看向鸟祖宗,说道:“灵尊当知你于我浩天宗有多重要,说是我浩天宗一门荣辱,系于你一身都不为过了。人心都是贪得无厌的,你确实偿还了因果,不欠浩天宗什么。可你应该也明白,让宗门就此放手,没有人做得到。你来去自如,他们奈何你不得,可这孩子呢?”
太上长老摸了摸九黎的头,“你又将他置于何地?当真要他受此无妄之灾么!”
话说到这里,太上长老看鸟祖宗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冷意。
鸟祖宗愣了一下,“我……”
它确实没有考虑这么多,可它也明白,太上长老说的话没有半分夸张。
相反,若浩天宗失去了它,只怕会对九黎做出非常可怕的事。
微生羽眼中浮现惊色,看着鸟祖宗,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九黎听到这里,脸色几变。
浩天宗的荣辱系于这位鸟祖宗一身……
九黎突然想到,三十三重天说过,界珠是一种黑白色的鸟下的蛋。
难道就是?!
他低头看脑袋趴在他手腕上的鸟祖宗,吃惊之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鸟祖宗看他神色,不高兴道:“瞧你吓成这样,我有这么吓人吗?”
“呃……”
九黎抽了抽嘴角,心道,您可不是一般的吓人。
是非常吓人好么!
微生羽作为九黎的师父,此时最有立场说话。
他开口道:“灵尊,我不管你为何选中了九黎。他与你没有任何因果,你也不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若您只是心血来潮,又或者不愿再留守宗门,自去与浩天掌门说去。莫要牵累我的徒儿。”
他语气冷冰冰的,便是面对修为比自己高,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鸟祖宗,也没有半分退让之意。
九黎感动地看向微生羽,微生羽拍拍他的头,低声道:“莫怕。”
“嗯!”
九黎一颗心安定下来。
他吐出一口气,抬起手腕,将鸟祖宗放到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同它讲道理。
九黎道:“灵尊前辈,你看我就是一个筑基的小修士,能做的实在有限。若您是有什么事情想托付给我,待我飞升,再来找我不迟啊。”
说着,他偷偷给鸟祖宗递去一个暗示的眼神。
身边都是修为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存在,他也不敢和鸟祖宗传音,免得暴露三十三重天的存在。
不过,他相信鸟祖宗肯定能听得懂他说的话。
果然,它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
其他人听着却觉得好笑。
飞升这样的话,也只有这样天真的少年人才敢胡乱说出口了。
太上长老便点了点九黎的额头,取笑道:“你这孩子,承诺关乎因果,不可随意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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