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陈敏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才说的。不信你问明明,我还告诉过谁。”
如果不是吴若兰跟她们说其实她弟弟挺好玩的,自己并不像大人想象的一样恨他,她也不会讲妹妹的事吧。
吴若兰的接受能力很强,大概是在她的成长环境中更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她压根不觉得二女儿被送走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不喜欢女孩子。”
郑明明却疑惑:“你确定是梦到了妹妹?她现在跟刚生下来时还一样吗?”
陈敏佳摇头:“不一样,要比小骁矮一点,站在倒过来的板凳里,摔倒了,额头上鼓了好大一个包,一边哭一边喊,姐姐,带我回家。”
吴若兰的点挺奇怪:“那你妹妹学说话还蛮早的。”
郑明明犹豫:“可是,她为什么要你带她回家呢?我听大人说,二女儿日子最不好过,能当独生子女都不愿意做二女儿。”
除非,除非她被养父母虐待了。
陈敏佳身子一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肯定的啦,她都摔倒了,也没大人管她,她头上的包好大。”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陈凤霞招呼三个小姑娘:“明明,佳佳,兰兰,该洗澡了。”
郑明明开了门,眼睛珠子一转:“妈妈,我跟你一块儿洗。”
陈凤霞奇怪:“啊,你们怎么不一起洗?”
前两天三个姑娘都是一块儿洗澡的啊。
郑明明满脸认真:“今天我要帮妈妈擦背。”
陈凤霞乐了:“哎哟,那我可享我姑娘的福了。”
她先张罗两个小姑娘洗澡,然后跟女儿一块儿进卫生间,试好了水温才开始洗。
郑明明背上全是泡泡的时候,鼓足了勇气问妈妈:“妈妈,妹妹会不会被欺负啊?”
陈凤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女儿说的是谁,不由得奇怪:“你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啊?”
郑明明眼睛珠子快速转动,立刻回答:“我在新闻上看到有户人家虐待养女,不给小孩饭吃,还打她。”
陈凤霞这才放松下来,继续给女儿擦背,漫不经心道:“那不至于,她应该挺好的。”
“妈妈,你定期去看过她吗?”郑明明终于忍不住,“不然你怎么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要是他们家又有小孩了,人家有亲生的小孩,不要她了怎么办?”
陈凤霞只回答了女儿最后一个问题:“不会的,她家就是没有小孩才领养佳佳她妹妹的。好了,把胳膊抬起来,我给你擦擦咯吱窝。啊哟,你洗澡就是小猫洗脸,真是清清水哦。”
郑明明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吗?你肯定?”
陈凤霞叹气:“好,我保证,我肯定。她过的真不错。”
洗完澡,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回房,跟小表姐分享一手消息:“没事的,我问过我妈了,我妈说她现在很好,她家没有其他小孩。”
陈敏佳自言自语:“嬢嬢果然知道她在哪里。”
吴若兰翻白眼,一点儿都不客气:“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大人们肯定都知道,只不过他们绝对不会告诉我们的。”
唉,大人们真奇怪。
陈凤霞心里头也疑惑呢,女儿好端端的怎么又问起这个问题了?
上辈子,明明好像对那位小表妹从来都没表现出过什么兴趣。她摇摇头,往房里走。
小二子已经睡着了,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丈夫正坐在书桌旁奋笔疾书,看见她进屋,直接放下笔。
陈凤霞赶紧招呼:“哎,没事,你忙你的。”
郑国强没吭声,连台灯也一并关了,先自己上床。
陈凤霞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一阵烦躁。要死了,又是这个样子。从晓得婚纱摄影店是她跟冯丹妮合开的之后,他就变成了这副德性。
好,她承认她有错,她不该先斩后奏。
可他能不能有话说话呢,这样别扭算什么?
陈凤霞忍无可忍:“哎哟,国强,我又没杀人放火,你不是忙吗?”
“我就忙到听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吗?”
“哎呀,不是,是那个……哎,外头是不是有人敲门?”
郑国强也回过神来,一边翻身下床,一边朝外头喊:“谁啊?关门了,我们不做夜宵的。”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外科的周大夫:“不做也得给我弄口吃的,我要晕倒了。我从吃过早饭到现在都没吃上口热饭。小卖部都关门了,我一点儿存活都没有。”
郑国强赶紧出去开门,奇怪道:“怎么搞的?你是开刀到现在?”
“甭提了,今天我跟救护车,从接车连环车祸开始再到下午食物中毒,好不容易……哎哟,陈老板你真是好人,我要死了……”
陈凤霞好笑地递上刚切好的西瓜,不得不提醒对方:“你慢点吃,不着急。”
郑国强也拿出了冰箱里的面包,用水瓶中的水泡上,放在桌旁。周大夫就爱吃粗面包泡白开水,说这个风味一绝。
两口子齐上阵,可算是让跟救护车的外科医生缓过劲儿,起码有精力一边呼呼啦啦吃喝,一边还能抽出空来抱怨。
“你们不晓得多烦人,真是要找死为什么不静悄悄地死?警察没事打什么120啊。自己又不是没车,直接拖去火葬场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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