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表演得相当到位,陈凤霞看着舞台上女演员哭的时候,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剧场里的小学生好几个都抽起了鼻子,王月荣眼睛红红的:“我家有红糖饼,我请他吃饼。”
那个小孩好可怜啊。
台上的女演员在孩子跟前哭泣之后,突然间直接换起了装。
大家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脱掉蓝印花布的小褂,然后解开头上盘的发髻。
屏风在舞台上旋转了一圈,等到女演员再露出脸时,变成了时髦的摩登女郎。
陈凤霞满头雾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其实上下两辈子,这也是他头回看话剧。
她有心想问问,又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人家演出。
可是剧场里头已经声响嘈杂,不少人交头接耳。
女演员就在这样的喧嚣中拿出了大哥大,站在舞台上开始打电话:“好了,我演出结束了,我马上出来。”
众人看到舞台上出现了汽车模型时,才恍然大悟,哦,这是一出戏中戏。
衣冠楚楚的男人向娇艳的女人求婚。风光一时的女演员退出了演艺圈,结婚后就开始相夫教子。
然而女演员将精力都花在了家庭上,夫妻俩却逐渐没有了共同话题。女演员想要重新回到舞台,遭到了丈夫的阻止。
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为了家庭而妥协。可是即便她做出了牺牲,感觉已经丧失了夫妻共同话题的男人,还是与他人有了暧昧。
愤怒的妻子回归演艺圈,却已经丧失了话剧舞台上的主角位置,只能跑龙套。
丈夫指责她是不负责任的妈妈,居然为了表演舍弃照顾孩子。
女演员反唇相讥:“如果我不是知名的话剧演员,当初你会认识我,会跟我交往甚至结婚吗?”
她坚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从小角色做起,渐渐终于又回到了主角的位置。
为了不跟孩子分开,她请了生活助理保姆以及月嫂帮忙照应。
重新登上演艺高峰的女演员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侃侃而谈:“女人一定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总有办法在母亲跟职业女性之间寻找到平衡点。”
她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她请的保姆偷偷跑出去打电话,哭着对电话那头说自己没办法去医院。因为保姆要照顾女演员的小孩。
舞台角落里的病床上,小男孩满怀期盼地看着奶奶:“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
话剧戛然而止。
小学生们懵懵懂懂地跟着站起来鼓掌。
陈敏佳满头雾水地问郑明明:“这是不是戏外的世界跟戏内正好相反?”
王月荣更是满脸懵:“她是保姆还是太太呀?”
哇,保姆就是老妈子呗。像他们看的那个电影《城南旧事》里头宋妈,也是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却伺候别人。
结果呢?结果她儿子淹死了,女儿也被丈夫卖掉了。
真不知道她图什么。
电影里头的英子没找到答案。王月荣也理解不能。
妈妈为什么不跟孩子在一起呢?宁可照顾别人的小孩,也不照顾自己的。
郑明明突然间转头问黄霄宇:“是不是有钱的女人才可以变成独立女性?就像这个女演员一样,她有钱请好几个人伺候自己跟小孩,所以她就能做自己的事业。”
黄霄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感觉话剧带有嘲讽的意味。这也是一种剥削呀,旧社会的阔太太请女佣是在剥削。现在有钱人请保姆,本质上是不是也在剥削?
陈敏佳喊了起来:“可她给了她们工作呀。如果她们没有工作的话,她们就挣不到钱了。”
她家也请了钟点工阿姨。这干活拿钱的事情怎么就成了剥削了呢?
难道她家不应该请钟点工?那样钟点工找不到工作挣不到钱,才是真的惨呢。
“你们老师没有给你们上那个课吗?就是民国时的那个军阀说坐黄包车太残忍,不让人坐黄包车。结果黄包车夫拉不到客人都饿死啦。现在钟点工阿姨接不到工的话,她家小孩都会饿死的。”
王月荣声音大了起来:“可是这样她就没办法跟自己的小孩待在一起了啊。”
陈敏佳撇撇嘴:“那谁让保姆丈夫不能挣钱的。她家要是有钱,她不是不用出来工作了吗?”
吴若兰立刻激动起来:“那女的就应该留在家里,不能出来做事吗?”
“可以呀,再请个保姆呗。”陈敏佳振振有词,“只要请得起保姆,那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郑明明叹了口气:“也就是说穷人永远没办法照应小孩,只能让孩子自生自灭。”
台上两个穷人家的孩子,最后结局都不好。
那个女演员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还说呢,妈妈应该多陪伴孩子。可天底下又有多少妈妈真的能陪伴在孩子身旁。
难道不用工作吗?
除非像自己妈妈一样做小生意。可是妈妈忙的时候连弟弟都顾不上,弟弟也要去上托儿所呢。
郑明明疑惑地看着妈妈:“难道保姆就不是独立女性吗?保姆不也在工作吗?”
第125章 男人没问题
陈凤霞没办法回答女儿的问题。她本来指望这次话剧可以给女儿做个忆苦思甜的教育。
事实上话剧的前半段好像的确起了类似的作用,只是到了后半截,大家的重心就完全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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