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
陈凤霞自己脑内小剧场了一把,看丈夫在旁边不动,倒先埋汰上了:“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扫卫生,就我一个人的事啊!”
郑国强赶紧去拿扫帚拖把,嘴里头嘀咕了一句:“这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可真不好挣。”
陈凤霞看着一地狼藉,同样皱眉头:“你这话不等于白说,没这一百五十块钱,哪来咱们一个月大几千块钱?”
这个夏天,他们两口子起早贪黑可不是白忙碌的。小东西看着不起眼,愣是让他们攒下了近小两万块钱。
郑国强前天跟老婆盘账的时候,眼睛都是直的,感觉跟第一次在社办厂签下几十万的单子也不过如此了。
不,这一万多块钱比单子更值钱。这是他们两口子自己攒下来的钱。
有了这个钱,他也不怕后面没钱给前进村的包工头了。
当着妻子的面,郑国强不好反对在前进村盖五层楼的事,可为着后面的三万块,他真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现在陈凤霞说活动中心打扫卫生的一百五十块关系着他们挣大钱,他也不反驳,反而笑出声,算是默认了。
陈凤霞看着丈夫美滋滋的模样,心里头暗笑,这就开心了?
哼,她的野心可比这要大的多,她还有更多的钱要挣呢。
马上明明要上学了,儿子还没人带,少年宫上午的生意肯定是做不了咯,学生都回学校了,还有什么生意?
校门口不晓得有没有机会找个固定摊位。
对了,大学食堂!
陈凤霞抬起头,盯着丈夫问:“我问你,让你找门路承包大学食堂的事情,你搞得怎么样了?”
郑国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语气带着点儿烦躁:“我早讲了,这事情不要想,人家怎么可能给我机会。这块肉,多少人盯着呢。”
陈凤霞奇了怪了:“不是肉,我让你盯骨头啊。你哪怕承包一个窗口也是好的啊。你不承包下来,等到老杜的工程一结束,我问你是个什么打算?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债没清呢。”
郑国强脱口而出:“谁让你当初贪心不足,一口气就是要盖五层楼?盖这么多干什么。”
“你别住!”
陈凤霞原本还想心平气和地跟丈夫谈。听到这一句,她直接翻了脸,“房子盖好了你可千万别住进去。后面我不要你一分钱,已经投进去的钱,我一年内保准还给你,绝对不让你吃亏!”郑国强也变了脸色:“陈凤霞你什么意思啊你?”
“什么意思?”被点名的人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一拍两散的意思。我跟你扯什么?我心大心黑,可千万别连累了你。”
她话出口的时候是冲动,说到这里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离婚拉倒算了,这人吃肉的时候一声不吭,叫骨头硌到牙了就开始叫苦不迭。
妈的,她怎么能忍他到现在!真要是她的小孩,她早上鞭子抽了。
上辈子她没打过孩子,是因为两个孩子都懂事,根本不用打!
郑国强的火气也起来了:“你这人真是的,张口闭口就离婚,你不想过了?”
“到底是谁不想过?还没点儿事就嫌好怠拐的。”陈凤霞冷下脸,“当初说好的,你既然不肯顶事,那家里头的事情就我说了算。”
郑国强脸都涨红了:“我不顶事?我像你兄弟呢,把老婆弄出去让人顶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妻子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去。
陈凤霞嘴唇颤抖:“好,是我没本事咯。你去找个有本事的老婆吧,我可不敢耽误你的远大前程。”
“妈——”郑明明从房间里头出来,小心翼翼地招呼母亲,“弟弟嘘嘘了。”
小郑骁今晚玩疯了,结果平常大小便控制得好好的,这会儿居然往床上一躺,就一泡尿水漫金山。
偏偏这两天下了雨,气温突然间降了下去,陈凤霞怕孩子冻到,昨天才换的褥子。
能说什么呢?你跟个才满周岁的孩子说什么都道理都讲不通啊。人家浇了尿照样不影响人家继续呼呼大睡。
郑国强却松了口气,下意识地问了句:“要不,我们也给小骁用尿不湿吧。我看人家小孩用这个,省得你们一趟趟洗尿布了。”
郑明明偷偷看母亲。
她不喜欢洗尿布,可是同样她也舍不得花钱。一张尿不湿好几块钱呢,够她妈卖好几样吃的了。
陈凤霞愣了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她在心里算了好几分钟才艰难地表示同意:“那就晚上睡觉的时候用,白天还是要自己大小便的。”
不单单是为了省钱,也是为了叫孩子少受罪。
小骁用了尿不湿拉在身上,就得及时换洗,不然还是孩子难受。可后面没有女儿帮忙,她又怎么能照应的过来小孩跟生意呢。
唉,都说社会歧视链的底端是全职主妇。可要真说起来苦,她这种又照应小孩又要想办法挣钱的人不是更苦啊。
远的不说,就拿她跟高桂芳比吧,人家活的要比她舒坦多了吧。
可再想想丈夫出轨的胡月仙,她又感觉庆幸了些。起码郑国强没二心。
呵,女人的悲哀啊,就为着这点理所当然的事,她居然也要庆幸。
郑明明小声“哦”了一句,既庆幸又担忧,哎,这又是家里头的一笔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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