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儿子曾经干过的‘好事’,尤其是爱耍酒疯,叶梅心里越发没底。
薛茂兰的注意力没放在展柔身上,她一直在默默注视展建军,心里暗忖这件事该如何了结。
两名治安警察经手过多起民事纠纷等案件,他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板起脸来质问众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否则我们要依法追究报案人报假案的责任!”
叶梅此刻也不知道怎么说,忙推了推薛茂文,“茂文,具体什么情况,你倒是说清楚!别让两位民警同志干等!”
薛茂文可不敢说真相,首先他半夜闯门就是大问题,再者,他的保证书被这丫头捏在手里,最后,他忘不了昨晚那两鞭子,平生耻辱!
还有一点,他若是如实交代,就彻底无缘展建军挖出来的好东西,指不定要被收缴。
薛茂文飞快转动脑筋,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和展建军从小就认识,算是发小,他读书时拒绝过我姐,我替我姐打抱不平,就与他打了一架,后来老死不相往来,喏,站在你们旁边的就是我姐。”
躲在展建军背后的展柔吃惊,所以曹建华说的她二叔与薛茂文为一女的打架,其实女方是薛茂兰?
民警看向薛茂兰,“他说的是真的吗?”
薛茂兰一脸尴尬,不自在地扫了一眼展建军,没好意思承认。
叶梅提起这件事就来气,恨薛茂兰不争气,也恨展建军眼光高,更恨小儿子还为他姐去和展建军打架,最后俩人都被抬去医院。
“当然是真的,京大教师家属院里人人皆知,两位同志大可以去查。”
当事人之一,展建军则大方点头,“抱歉,薛姨,年少轻狂不懂事,当时我不知道如何婉拒,可能语气重了一些……”
薛茂文冷笑一声,继续解释,“这次展建军回京,昨天我们在老饭馆偶遇,我去敬酒,他没喝,后来我喝多了,逗他侄女喝,小丫头生气,在我脸上抓了几把,昨晚我酒醒后不服气就来这里找他算账,然后——”
“又聊到以前的事,说我弄坏了他的收藏品,要陪他三万块钱,否则不让我离开……事情就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两位民警把众人教育说了一顿,又让叶梅在报警记录上签了字才离开。
“妈,我们走吧——”薛茂文松了口气,拉着叶梅就要走。
“等会儿,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叶梅等人脚步一顿,只见先前娇滴滴,动不动就哭的小姑娘猛地变脸,一把摘掉了头上的蝴蝶结发箍,脱掉身上的睡衣,露出里面的蓝色棉袄,眼神里哪里还有先前的胆怯?此刻装着讽刺、凌冽以及嘲弄。
小姑娘画风突变,众人一脸懵逼。
展柔拍了拍手,展建军听声办事,立刻给她搬来一张椅子。
展柔端坐到椅子上,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页信纸,刷地一下在他们面前展开,“薛茂文,做人要言而有信,今天不拿来三万块,你敢走出我家大门一步,我马上就去挖你家祖坟!”
薛茂文想哭的心都有了,他真想给这姑奶奶跪下,翻脸无情,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错了——”
“慢着!”
叶梅大声打断儿子的认错,把人往他姐姐后面一推,撸起袖子就走上前,“水仙不开花爱装蒜,小丫头你要脸不?你才多大就学人家装半仙骗人?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有本事挖了我们老薛家的祖坟,我叶梅就给你磕头端茶认错!”
薛茂兰脸色一变,“妈!”
“我的妈耶——”薛茂文连忙扑到叶梅身边,捂住叶梅的嘴,“妈,这丫头有点邪门,我们不和她争,你和姐去银行帮我取三万块,回头我猪场赚了钱再还给你们——”
“茂文,你先站一边去——”
叶梅正在气头上,她一把推开儿子,伸手指着展柔的鼻子骂,“亏他展延庆是大学教授,他孙女却满嘴胡言乱语,你们展家就是这样的家教?你父母平时就是这样教你待客的?”
“三万块我们不承认!别以为我傻,分不出是抓痕还是鞭痕!我儿子被你们打,我还没问你们要医药费呢!你这丫头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今天就把展延庆叫过来,看看他的好孙女是如何讹钱的!”
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战斗力非常强,一张嘴叭叭叭地逮着展柔一人训,当然展建军也没能逃过她的利嘴,被喷得耳朵疼。
薛茂文的心拔凉,完了,完了,他妈要被这丫头收拾了。
不过神奇的是,展柔居然一点儿没生气,她是不是还憋着什么大招?
等到叶梅说累了,展柔抬手掏了掏耳朵,“您说完了吗?”
叶梅搜肠刮肚找出来的骂人话全说完了,也说累了,这会儿嗓子冒烟,只想喝口凉茶润一润。
见展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桀骜不驯模样,叶梅骤然察觉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全部打了水漂。
“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梅上前就要扇巴掌,薛茂文阻止都来不及,展建军已经眼疾手快抓住叶梅的手腕,狠狠捏了一下,叶梅痛得尖叫,当即就要反手抓向展建军。
“妈——”薛茂兰脸色一变,飞扑过去抱住叶梅,“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真够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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