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柔看破不说破,抬头仰望天上的白云,她没有干过农活,到了农场就露馅,她得想个办法,如何不穿帮。
出了金城,道路越发不好走,路面颠簸不平,一路晃晃悠悠,差点把人晃吐。
上午八点左右,一行人终于安全到达近郊农场。
此地属于三灶村,农场也叫三灶农场,农场占地面积颇大,远处一望无垠的青黄色水稻,风景令人心旷神怡,不过工作量令人双腿打颤。
近处墩子上有两排并列的红砖瓦房,屋顶炊烟袅袅,有人影站在瓦房前向他们招手。瓦房右前方有一处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空地北面有两栋两层小楼,像是堆放粮食的仓库。
再远一些就是散落在四处的当地村民住的房子,屋檐有高有低,间或夹杂着一两座破败的茅草屋。
“来,大家排好队,我们先把各自的行李送到墩子上,然后到王队长那里领取镰刀,孩子们愿意割稻的就割稻,割不动的就去帮忙推车……”
大院治安处主任许国强此次也跟了过来,他是这次带队的头,负责管理农忙的大小事。
在许国强的安排下,大人们主动排成两队,先行向墩子上走去。孩子们来到农场,没了学校里的约束,一个个像撒欢的牧羊犬,到处乱跑乱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曲莺莺排在李萍萍后面,她环顾四周,发现展柔站在田埂上发呆,忙唤她,“小柔,你别乱跑,跟在我后面。”
女生们排在前面,男生们排在后面,展柔居然跑到男生队伍里去了。
李萍萍翻了一个白眼,“你管她做什么?墩子上有王队长做记录,谁都没法偷懒。”
在外人面前,曲莺莺一定维持好她‘好姐姐’的人设,“妈妈让我照顾好她,免得她人生地不熟出事。”
李萍萍嗤之以鼻,“放心吧,她的性子谁敢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莺莺,你别管她,我们赶紧去拿车,我可不想割稻子,弯腰一天疼死了。”
走在最后的展柔没理会曲莺莺,她正在和向辉谈条件,让他把负责脱稻机的名额让给她。
展柔小时候见过脱稻机,长方形的铁皮外壳里镶嵌着一圈钢叉,插上电源,能够并排三个人一起脱稻,这活起码比割稻子轻松。
向辉不傻,“没有好处我不换。”
展柔招手他凑近点,向辉不好意思地扫了扫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不情不愿地靠过去。
“快点说。”
“我可以告诉你曲莺莺喜欢吃什么零食。”
向辉脚底一滑,惊得从田埂滑到稻田里,踩折了几根稻子,生怕被许国强撞见,立马又跳了上来。
前面的男生见到向辉的窘状,笑得前俯后仰,“向辉!你干什么呢?!踩到狗屎了?”
“滚你丫的——你才猜到狗屎——”向辉恼羞成怒地怼回去,“我没踩到狗屎,我脚崴了懂不懂!”
“哦——脚崴了——”
“想到要和心上人一起割稻紧张了——”
“哈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地起哄,向辉涨红了脸,闹着要去追他们,最后被陈刚拦了下来,陈刚警告他别闹,许主任和王队长专门等着抓他们男生的把柄。
向辉无语地退回到队伍最后,没好气地瞪着罪魁祸首,“都怪你,没事瞎说什么,害我掉下田里被取笑。”
展柔朝他挑眉、吹口哨,“啧啧,那你不换就算了,我去和陈刚说,他肯定愿意——”
“我换!”向辉急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急吼吼地叫完又难为情地背过身去,不再搭理展柔。
臭丫头眼睛真毒,竟然发现他的秘密,可恶!
展柔努力憋笑,顿觉周围的风光真好,瞧,逮着一个傻子忽悠多有乐趣。
墩子,其实就是高地,泥土堆起来的高处。农田低洼,栽秧时要灌水,那么房屋必须建在高处。
农场的负责人叫王征来,近五十岁的大叔,此人经常在田里干活,风吹日晒下,皮肤黝黑。
王队长为人严厉,但比许国强好说话,见到大院里的众人,既不奉承也不下马威,按部就班地示意大家快点签字领取农具。
“开水管饱,中午十一点半吃饭,饭后休息一个小时,干到太阳下山结束,晚上老规矩,男女分开睡仓库楼上的大通铺,现在我点名,大家伙动作快点,别耽误干活——”
大人们拿上镰刀,戴上草帽和擦汗的毛巾,纷纷下了墩子,走向各自承包的区域。
轮到孩子们时,机灵点、嘴甜的眼疾手快抢走了手推车,笨拙不会说话的老实孩子分到了镰刀,曲莺莺和李萍萍等几个女生被安排去开水房做事,每一个小时去田里送水一次。
当展柔顶替向辉负责脱稻时,王队长特意看了她一眼,“丫头,脱稻可不轻松,工作量大,你考虑清楚。”
展柔掏出口罩、手套戴上,示意她会全副武装。王队长见她准备齐全,也不好再说什么。
上午九点,展柔坐在在仓库前的空地上,等着陈刚等人把第一批割下来的稻子运上来。
与展柔一起负责脱稻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他们也在育才高中读书,一个高二,一个高三。
中途王队长不放心地过来,见展柔不娇气,像模像样、有条不紊地脱稻,欣慰地走了,又去其他地方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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