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少年时代的事,他没想到楚慕楼一直记得。
只是,在与楚慕楼分开的那五年,大学时期,他也曾跟朋友聚过餐,现在酒量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喝一两杯就吐。
苏言没有解释这件事,不过将自己的酒杯拿了过来,顺便将楚慕楼的也收起来,对涂大叔道:“叔,他胃不好,不能多喝,我们接下来以茶代酒好吗?”
“哈哈哈,没事,你们随意,当在自己家就行。”苏言每年都不太能喝,但涂大叔是个老酒鬼,早就习惯苏言以茶代酒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涂大叔看着大大咧咧,但因为腿脚不方便,受过不少人白眼的缘故,细心其实很细腻。
在酒桌上不动声色的观察楚慕楼和苏言两人,见楚慕楼处处照顾苏言,心里很满意。
吃完饭还把苏言叫到一边:“我看慕楼这娃是好的,不管男娃子还是女娃子,既然结婚了,你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叔。”
涂大叔又摸出了两个红包:“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没去,这算是给你补的礼金,也算是压岁钱,你快收下。”
“这……”
苏言囧,他这么大了,要什么压岁钱。
“傻孩子,你第一次带人上门,虽然仁阿婆不在了,但是还有你叔我在呢,给新人红包这是规矩,咱们可不能不懂礼数。”
苏言接了过来:“谢谢叔。”
前两天刚下过雪,现在路上的积雪还没融化,苏言和楚慕楼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过因为有白雪的缘故,看上去只是蒙蒙暗,并没全黑。
两人并排走着,在快要融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楚慕楼忽然伸手,握住苏言的手。
如他所料,苏言的手冷冰冰的。
楚慕楼顺势将苏言的手揣入到自己的口袋里。
苏言只愣了一瞬,就回过神,手指起初僵着不敢动,被揣入口袋后,才悄悄回握住楚慕楼的手。
“谢谢。”
“谢什么?”楚慕楼俊美精致的脸上表情惬意,凤眸舒展,眉眼间流溢着几分愉悦。
他在走苏言小时候走过无数次的路,在苏言的家乡,还将与苏言一起住进苏言的家……
从此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苏言所在的每一处,都会烙下他的痕迹。
苏言没开口,只动了动手指。
楚慕楼反应过来,苏言是在谢他帮他暖手,楚慕楼眉眼微挑,虽然暖手是一方面,但是想牵手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也没说破,只弯了下唇角,语调轻缓,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暧昧,已有所指:“真想谢我,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苏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两家就住隔壁,苏言和楚慕楼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苏言将红包给楚慕楼:“这是叔给你的。”
楚慕楼接过,没打开看,但慎重的装到行李箱里,然后才抬起眼皮,看苏言道:“这算是……见家长了?”
苏言愣了下:“还不算吧。”
至少外婆还没见过呢。
“嗯。”楚慕楼若有所思的点了下:“我知道了。”
苏言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就听他又说:“过完年等有时间,我也带你见见我的家长。”
他才说完,明明还是没影的事,苏言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是见你父亲吗?”
楚慕楼脸上笑容敛了一瞬,稍顿了下,线条分明,英俊立体的脸上才重新出现笑意:“不是。”
他压低声音:“是我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
苏言反应过来,楚慕楼说的是楼航的父母,点了点头:“好。”
老家没暖气,这一晚苏言是窝在楚慕楼怀中睡着的,睡前虽然没少被按着搓圆捏扁,但这一天赶路太累,楚慕楼终归没太舍得折腾人。
第二日,苏言和楚慕楼早早就起床吃完饭,神清气爽的出门了。
仁阿婆死的时候,火葬还没普及,她是埋在地里的。
苏言带着鞭炮,火纸,和在丧葬店买的一些冥钱就领着楚慕楼去上坟了。
苏言自小在镇上长大,长得有好看,学历还高,算是镇上一个小名人,再加上他小时候就被父母抛弃,镇上老一辈都对他心存怜惜。
一路上,不少人都笑着跟苏言打招呼,苏言也笑着一一回应。
楚慕楼觉得有些新奇。
苏言在外面脾气也是好的,但却没在这里这么自在,这么活泼,好像是对外人的时候,他身上有一道看不见的围墙,但在这里那堵围墙彻底消失了。
苏言给外婆修过墓,仁阿婆的墓看起来比别人的更气派更干净。
将鞭炮围绕着墓缠了一圈后,苏言开始烧火纸。
“外婆,新年好,我又回来打搅你了。”
“这次,我还带了一个人。”
“楚慕楼,你还记得他吗?以前是我跟他一起送你走的。”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自己喜欢这个人很多年,想说他跟楚慕楼结婚了他过的很幸福。
但是碍于楚慕楼在,这些话他说不出来。
楚慕楼在苏言身后,也帮忙烧着火纸。
火光将两人出色的五官映的更加动人。
“外婆好。”
楚慕楼见苏言不说了,就接上道:“我叫楚慕楼,是……当年你说的那个,富人家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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