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邢珹的双眼突然因为恐惧而睁大。
他挣扎着扭过头,试图在跑车毁灭的旋转中,看清后视镜里那张万般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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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请问是路先生吗?”
在大雨中等待了近半小时,网约车司机终于给路当归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嘈杂,充斥着各种车辆的鸣笛声:“路先生,西江大道附近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故,交通管制我暂时过不来了,要不您取消一下订单?”
“......行,那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路当归只觉得眼皮直跳。
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既然封路,左右也回不了城外的公寓。还不如就在办公室将就一晚,明早再回去。
路当归合上手机,转身回大堂,打算坐电梯回精神科。
晚风裹着滂沱大雨,袭上医院大楼外的玻璃门。刚走到大楼门口,他突然发现,遥远的雨幕外,好像有东西在闪烁。
夜空中有几个光点飞速移动着,光点若隐若现,如同萤火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在厚重的雨幕中。
路当归停下脚步,凝神看向漆黑的夜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在这种天气出动直升机?
在负一层用自助机买了碗泡面,路当归回到电梯,按下精神科所在的按钮,电梯却先停在了一楼大堂。
电梯门朝两侧缓缓打开,门外涌进来几名医护,全是急诊科的熟面孔。一行人来不及和小路医生打招呼,推着对接车就进了电梯。
“去六楼,转手术通道!”
一名急救人员大声吩咐。
路当归离电梯按键最近,见同事们都没手,赶紧拿起胸前通行卡,帮忙刷了去往六楼的电梯。
伤者是名年轻男子,脸上戴着呼吸机面罩,双眼紧紧闭着。他仰头靠在床上,额前因撞击磕破一道小口,殷红血丝顺着眉骨往下滴,染湿了白色的领口。
脖颈和左手臂都做了临时固定,估计轻则扭伤,重则骨折。
男人仿佛还残存着一丝意识,听到周围的嘈杂声响,他眼皮微抖,微微蹙起了眉。
炽白灯光下,路当归看见了这人眼角的痣。
泪痣浸在黏稠的血中,带着种残酷而又窒息的美。
电梯停在六层,救护人员推着对接床匆匆出了门。
走廊尽头,“抢救中”的标识闪烁着红光,仿佛在静候着死亡的到来。
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缓慢合拢,路当归的视线停留在男人握紧而又松开的手掌心。
脑海中顿时闪过许多熟悉的片段,一种莫名的既视感迅速传遍整个大脑。
路当归怵在了原地。
这人......他好像认识。
第2章
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路雯菲双手撑着床板,从床前灵活地挪入轮椅,摇动起轮椅两侧的轮子,从卧室移到了客厅。
“哥!”
看到站在玄关处的人,路雯菲眼中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哥,我以为你又要值班,不回来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路当归换好拖鞋,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把妹妹推到餐桌前:“先吃早点,别等会凉了。”
看着桌子上的塑料袋,路雯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
袋子里是她最爱吃的奶黄馅包和豆浆,还在往外冒着热气。这家早点铺平时人满为患,哥哥恐怕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路雯菲接过哥哥捧在纸巾里递来的奶黄包,又喝了一大口热豆浆,正要开吃,突然觉得哥哥好像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哥哥没有像平时一样,笑眯眯地等着她大快朵颐,反而双手平放在桌前,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唔——哥,怎么了?”
一口吞下大半个包子,路雯菲鼓着腮帮子发问。
路当归垂下眼睛,盯着手背沉思了半天,终于犹豫着发问:“雯菲,哥问你。最近那个邢珹,他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听到哥哥突然问起珹珹,路雯菲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她放下手中包子,吞吞吐吐地开口:“哥,他不是已经退圈了吗?我也好久没关注过他的消息了......”
路当归知道妹妹在扯谎。
上个月家里请阿姨来打扫卫生,阿姨从床缝和柜底翻出好几本邢珹的写真和杂志封面。雯菲腿脚不方便,也不知她是怎么瞒着自己,把周边偷偷藏起来的。
因为担心被雯菲察觉,他让阿姨把周边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后来,雯菲的旧手机洗澡时进了水,他拿着雯菲的icloud账号去店里恢复数据,发现妹妹背地里注册了好几个微博小号,关注的都是邢珹相关。
和路雯菲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妹妹的那点小心思,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路雯菲见哥哥半天不说话,心里越来越慌,又急忙补了一句:“哥,我真的没追星了,不信你去问阿玥!”
她知道哥哥非常讨厌邢珹,是珹珹的大黑粉。在他们家,“邢珹”两个字就是违禁词,平日里谁也不许提。
“哥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
看到雯菲急了,路当归也怕惹妹妹不开心,拍了拍妹妹头顶,缓声绕开了话题:“玥玥今天不是约你出去看电影吗?昨晚值班太晚,哥先回卧室补会儿觉,你先吃早点,吃完了哥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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