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笑着招呼。
小赵另外说着几位:“这几位年轻人是街道办的。他们基本上工作好几年了,对这边的事情很熟络。要是想要办什么大规格的活动,可以联系街道办和花协。他们懂流程,会帮忙朝上向县里头申请。如果是促进地方经济的活动,上面是有政策补贴的,他们也会帮忙申请。”
贺君继续跟着招呼。
村委会是民间组织,完全从群众中来,和每户人家都熟悉。街道办属于官方人员,对政策熟悉,对地方发展也有想法。花协介于两者之间,主要就是管花卉这块。
贺君因为小赵的关系,和现场几位都已经在一个小群里。平时别说贺君了,大家都是忙人,上班的上班,过日子的过日子,能找出一天集体碰面还挺难。
今天大家碰个头,主要是讲讲最近卖花的事情。
“最近你们在做节目,花田里订单多了很多。有网上的订单,还有各大企事业单位。还好暑假来了,各家小孩都回来帮忙。”一个老人和贺君说着,“快递那边么,临时多拨了几个人。临时是因为这个卖花啊就和新开店一样,开业高峰,后面就会降下来。等降下来我们再看数量。”
贺君应了话:“嗯,我们这边也是这么想。”
各大单位订花应该是上面和花协牵头办的,和节目的宣传效应同步促成。
街道办的那位放低了声音,相当和善配合老人:“我们这边原本是想向上申请八百万,扩大花卉养殖,争取机械化程度更高一些,尽可能补贴花农。去年因为天冷冻了不少植株,收益利润没到我们原先提交的预计线。今年收益利润肯定要高点。那我们明年就可以尝试多申请一点资金。”
有个老人听到这话,轻微摇头:“八百万听起来多,现在有的就一千多亩地,全给老花田,一亩田八千。种苗买过来种,一亩田都得五千。算上电费、农药费、大棚搭建费、人工费、机械采购费……”
往远处卖还得算上物流费用,林林总总一亩田一年投入要三五万。辛辛苦苦一年,天气一冻,小苗死一片,差点就赔了钱。
另一位用胳膊肘撞了下他:“嗐,好歹是卖出去了的。今年看着这情况,可以卖很好嘞。”
贺君认真听着,听到这里笑了笑。他对这些是很不熟的。不开店的不知店面运营又多费钱费力,不种田的也很难知道种田的苦。确实,八百万听着多,给本地那么多田,均摊下来真没多少钱。
那个算账的老人看贺君听着认真,又好笑说起贺君来:“你们那个节目啊,我们都看了。你们那个花刚开始就种错了。那花得种盆里。种土里再转盆里卖,刚开始得焉巴好几天。你们农场里那几盆是不是焉了好几天?”
贺君回忆了一下。
他们因为移栽的时候把花和叶子都修剪了一下,总体感觉还成,但当时叶子是垂落了点:“是。”
“嗯,就是说嘛。”老人微仰身子,“到底还是外行了点。现在年轻人折腾这些的不多了。”
有个年轻一点开口解释:“不是小年轻吃不得苦。主要是小的时候没机械化种田,真苦。现在轻松点了,但天底下大部分年轻人都不想和爸妈干一样的活。啊,隔壁杨姐除外。”
一群人被年轻人最后一句话逗笑。
贺君笑出声,配合应了一句:“是这样的。”
就算家长在自己事业上觉得这工作值得延续下去,小孩们不一定持有的是这个念头。有的人就想去干点别的事。
比如他。
小赵眼见着话题歪了,把话题拉回来:“我们继续说花的事情。最近算账都是我在算,我感觉缺个财务。我以前学的基础会计不够用。”
他不是会计专业,学基础会计纯粹是……因为他学校里,基础会计是所有经济学生的必修课。闲着没事考了个会计证,上班后也完全没用上。
现在勉强用上了,又……和没用差不多。
几个人听小赵这话,互相看了眼。
一个对另一个说:“我记得你大侄女是不是学会计的?”
另一个头疼:“人家一个大城市博士。多好的前途,你让人回来给我们算卖花卖了多少钱?”
听起来大材小用。
又一个老人提出了人选:“我们村53号那户人家,小姑娘学财务的。本来考虑要在城里买房结婚,出了点小事情,就没买。初级会计都考出了,就今年本科毕业。工作我听她妈说,考研就差了几分,本来录了个事务所,但她不想去。”
有人想起来:“噢噢,就是那个专升本的小金对吧?我记得她升了个很好的大学,超一本线好几十分呢。但要多读好几年书,然后那个……哎,那个小伙子不好啊。人家姑娘要念书,他非不乐意。闹到后来直接闹分了。”
贺君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这位备选财务,已经听了人一耳朵八卦。这时评价也不合适,转移话题也不合适。
“她财务读研究生,打算搞学术啊?”
“不知道。大城市好工作学历要求高。就和我大侄女一样吧。”
“人追求上进嘛,好事情。就是这个结婚的事情,也好考虑起来了。”
专升本上好学校,这种难度和机会不比高考难度差多少。普通专升本,算上专科和本科一共读5年,而好的学校本科要求和同级并行,那就7年。人学医都没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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