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农场一楼,蜷缩在睡袋里的青年合眼睡着,但摄像机和手机都放在就近的位置,随时准备半夜起床。二楼卧室安安静静,只能听到贺君和关正阳浅淡且有节奏的呼吸声。
随身麦克风处于关闭状态,搁置在卧室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
贺君侧身陷在被子中,黑色顺滑的微长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安稳的睡姿看起来温和无害。可惜室内镜头是固定在那儿的,为了拍大局笼统对着五张床,根本没能将他的睡脸特写入镜头。
晚上没有灯亮着,室外如今无星无月,厚实的云层完全遮挡住了光。这枚固定的摄像头只能收录进昏暗空间内的两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骤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窗外陡然亮起光亮,整个世界在刹那间恍若白昼,将二楼卧室连带床上的两人都照得清清楚楚。
隔了片刻,轰隆隆的巨响传递而来。这一道雷声似乎压抑着浓重情绪,缓慢而又充满威严增大着音量。这一声猝然降临的雷将原本安睡着的贺君惊醒。贺君睁开双眼,抬起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
现下四周一切如常,黑暗的晚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贺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一个有巨响的梦,还是刚真的听到了巨响。
关正阳也被雷声弄醒。他的声音在边上模模糊糊传来,带着困倦的睡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君回答不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交代了一声:“我楼下去看看。”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雷划破天空。这道雷清晰的连尾部底端的青紫分叉都密密麻麻展露出来,如同有人在渡劫。
室内白茫茫一片,将贺君的脸映得毫无血色。
轰隆隆隆隆闪电声再次压迫着传递而来。将其裹挟而来的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冷风,拍打着窗户和门,迫害着农场一切微小事物。
关正阳这下彻底清醒,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头发。他看向窗外,发现一点雨滴都没有,而风大了不少,嘟囔了一句:“这天光打雷不下雨的吗?”
为了回应这一句话,几滴雨点往室内飘进,转眼天漏了一般将整盆的水往下泼,试图告诉关正阳打雷和下雨是官方配对,绝对不容许有人诋毁。狂风暴雨转瞬侵袭整个快乐农场。
贺君:“……”
他颇为无语站起身,觉得关正阳应该去考一个乌鸦嘴证书。
“哐嘡——”
楼下传来金属撞击声。贺君心头咯噔。听起来是水井桶撞击的声音。那水桶被系在楼下凉棚的柱子上,平时被倒搁在水井边上。这么大阵势的暴雨,竟然直接把它掀翻了。
他想起农场严峻的问题:“楼下的花!”
贺君飞快从床上起身,都没打算换掉自己的睡衣急匆匆往房间外跑。关正阳跟着意识到问题,忙从床上爬起来,一样没换衣服往下跑。
两人楼梯直接冲到外面。他们没有给月季折腾任何遮风挡雨的措施,就搁在屋边上。大株的月季凭借重量惊人的泥土,只是被打落了些花瓣和叶,微倾斜了身子。但那些隐蔽阴凉处的扦插月季,几乎都侧翻在花底座那儿,蛭石洒了一地。
贺君神色不是很好。他沉默着且快速把花往室内运。扦插月季本来就只需要丁点阳光。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遇到过风特别大的日子。快乐农场有院子,房屋也挡了不少的风,所以自扦插后他们就没碰上月季倾倒这事。
是他们准备工作做得不足。
他们没有雨衣,搬进搬出没过一会儿,睡衣就被打湿了。脸上头发上都有水珠。头发没完全湿透,水珠顺着发梢落到肩上,把上衣打得更湿。他们只有两个人,哪怕每次进出人手几个矿泉水瓶,工程还是很浩大。
贺君扫到角落里披上雨披给设备套好防雨设施的摄像师,顿时意识到节目组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节目组刻意没通知他们。
他抿着唇,嘴角扯平。这不是节目组的过错,是他们的错。人很多时候没有办法预料到天灾,但只要想要就可以查到天气情况,他们却没去注意。
所有花全部搬了进来。
屋外的暴雨完全没停的意思,空中时不时闪电交加,从声音的传递速度来看,雷电有在逐渐靠近他们这块区域。
贺君望向室外,眼眸里的情绪和心情一样沉重。除了花,他们还有水稻,还有大棚里的蔬菜。
蔬菜在大棚里可以临时抵挡暴雨,可水稻苗才长到手掌那么长的高度,完全无法抵御如此恐怖倾泻像瀑布的暴雨。
这么大的雨,光室内和阴凉处来回走,人都湿了大半,睡裤裤脚已经湿到小腿部。真出去绝对从头淋到脚,不会有一点干的地方。就算是穿上雨衣恐怕也无法抵挡。淋雨淋湿回来还容易感冒。
他们能等雨停了再出去。当然那时候的水稻苗估计全被打歪了。
关正阳往屋外探头,有点愁:“怎么忽然下那么大的雨?水稻田那儿怎么办?水稻田蓄水的。这得全淹了吧?”
贺君:“……”嗯,不一定全打歪,而是会全淹了。
他们这块水稻田排水口有两个,一个在一定高度,降雨多的时候会自动排水,另一个排水口是要手动开,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加快排水速度。这雨太大了,就算找不到东西给水稻田盖上,他们也得趁着现在把排水口打开,确保水稻苗不被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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