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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濡卿笑起来,但没有问他这说的什么,这道简单的趣味数学题,好像是他们一个共同的秘密,一个等待着被剖析的秘密。
    然而听完后徐濡卿显然不准备夸奖他,也不体谅他明日的中考,而是悠悠地说:“那我再考你一个脑筋急转弯,有三个神灵,名为‘真实’、‘虚伪’和‘任意’,你不知道他们谁是谁,真实永远说真话,虚伪永远说假话,任意则是真假随机,你需要知道这三位分别是谁,只能问三次答案是‘是’或‘否’的问题,每个问题只能针对一个神,神能听懂你的话,而他们只会用自己的语言回答你,‘da’或‘jia’,而你不知道哪个是‘是’哪个是‘假’。”
    “爷爷!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故事会小框上看的,还挺好看,我看是简单得不得了,但我们昕昕是个小傻瓜,我得考考你脑筋转不转弯,不能让它生锈咯。”徐濡卿笑着说,丝毫没有数学院士的气度。
    徐衍昕泄了气,跟气球似的,晃着晃着,落了地,本来期盼徐濡卿能夸奖他几句,没想到等来的又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他绕着电话线,抱怨道:“还有三小时就要中考了,您还跟我说这个。”
    徐濡卿哈哈大笑道:“数学低于150,别来见我,丢脸!”
    “爷爷!你怎么这样!别的爷爷肯定都是让小孩别有压力的。”
    徐濡卿恨恨道:“前两天王青石那老头跟我说,他孙女数学考试次次满分,以此证明他的基因经过三代稀释仍然很强,这我怎么能输?我们以前在P大读书的时候,都是他问我题目。昕昕,你得替爷爷证明证明!”
    徐衍昕有点受不了了,说:“您再这样,我就挂电话了。”
    “哎,别,爷爷是相信昕昕,中考那难度跟1+1=2有什么区别?”
    “歌德巴赫猜想不是好多人研究?”
    “那都是民科数学闹着玩的,真搞研究的都不碰那个。”
    徐衍昕长长地“哦”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徐濡卿问:“你妈天天逼你学数学,你讨不讨厌数学?”
    “还行,就那样,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补课太多了,有点累。”
    徐濡卿笑了下,突然道:“数学是很美很神秘的东西,就像你喜欢的漫画里画的那样,它藏在王宫深处,不装什么金箱子、银宝盒,许多勇士屠龙后,见了美色和财富就忘了科学,它就一直被遗落在角落,等人去发现。”
    “费马随手写下的猜想,难倒了包括欧拉和库尔莫之类的顶尖数学家,时隔三百多年才被解开,许多人会说解开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没解开,岂不是一生一事无成?这个世界上的确有更有趣,更光鲜的东西让人追求——”
    “但科学没有国界,不受历史的局限,无数的人抛开种族、性别、民族为同一个目标努力,他是由血和汗构成的灯塔,只为照亮后人。比起中考,比起别的,爷爷更想告诉昕昕这个,但昕昕愿不愿意听?会不会觉得爷爷是个不会说笑的老古董?”
    “爷爷……”
    “爷爷偶尔也会奢望,我的昕昕会花那么多年解开谜题,会不会以后像爷爷一样注意到那角落里的宝贝呢?”
    徐衍昕始终记得那个夜晚,蝉鸣绵绵,树荫暗暗,徐濡卿的声音透出一股岁月的苍老。
    那时,他愣愣地想,爷爷老了。
    然而现在的他,再想起他的初衷,便忍不住质问自己——他是否还是那个蛰伏多年,静静解开难题的徐衍昕?他到底缺少的是什么?如果是江屿,他会不会说他是闲得无聊自讨苦吃的傻瓜?
    作者有话说:
    里面的问题都可以想想哈,挺有趣滴!然后希望大家能快乐看文哈,不要吵架!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36章
    “你是蠢驴吗?”
    讲了三遍三角函数后,江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把笔一丢,皱着眉看向赵聪。
    赵聪涨红了脸,嘴硬道:“明明是你讲得烂!”
    江屿举起拳头,斜眼看他:“你再敢说一句?”
    初中生不惧强权,哼了一声,道:“你这两天来这么勤快,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徐衍昕的没跟你好?”
    话音刚落,赵聪右边的脸颊就挨了一拳,他哎呦一声,捧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江屿,而揍人的人已经转身进了厕所,把门摔得很响。赵聪腹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来那个了呢。
    江屿靠着门,翻徐衍昕的空间,最新一条拍了张很糊的会场大门,角落有只橘猫,配字是:USAMO的题真的好繁琐,不过小橘今天也跟我招手了呢,加油!之前一条是:报名报了两小时,实在闲得没事做,看了会龙珠,隔壁的大佬在刷HMMT,压力山大……再之前的是:schimincke新出的颜料好好看,但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菠萝菠萝哒[委屈]
    徐衍昕的空间很普通,抱怨老师拖堂,新的竞赛卷太多,转发一些美食和漫画,说一些普通的烦恼,好像自己真的那么普通似的。
    他来来回回地翻了半小时,才终于摁下访客记录删除的按钮。
    180分钟,铃响。
    徐衍昕走出考场,望着迷迷蒙蒙的天空,有些恍惚。试卷上的数字好像还残留在他的虹膜上,看什么都有点数学气,那些景象不是景象,那些人也不是真的人,而是由数字构成的图形。
    他等了两分钟,便看见了徐昭的身影,穿着厚重的黑色羊毛大衣,怀里抱着个纸袋,里面支出一根长长的法棍,像在巴黎街头拍的画报,他顿时就笑了,把他的想象原原本本告诉徐昭,但徐昭无法理解他的幽默:“初赛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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