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两天的工夫人就找不到了。
最主要的是顾衍也联系不到,?三中新高三已经算是开学了,可顾衍作为一个学霸,?竟连请假三天。
他和顾衍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三天前顾衍说顾家生意上出事了,其他的一句没说。
冷夕就像座孤岛一样联系不到人,?不知道任何消息,?他眼看着就要去顾家蹲点了。
林言看他焦虑得直转圈,?看热闹似的在旁边抱着一桶花生糖,嘎吱嘎吱嚼:“你到底怎么惹到予哥了?你是不是又出去勾搭烂桃花了。”
冷夕阴测恻地撩他一眼,?心巨累,但这种事又不能说,只好三两下给他怼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你就不能安静点吃你的,?烦死我了!”
正要给人赶出去,冷夕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重新揪住他后领子给他拎回来,问:“你问问姓沈的能不能联系上他,顺便问问他知不知道最近顾家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俩吵架不要拉他下水!”林言一脸防备,抱着花生糖嗖嗖后退,?“他早跟予哥他们那个圈子脱离关系了,沈家一群疯逼,我不能让他回去。”
“他也是疯逼,但我现在发现你最疯。”
冷夕恨铁不成钢地踹他一脚,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孜孜不倦地要拆散林言和沈夜白,到最后拆了个寂寞。
但冷夕现在也没心情管别人的事,撂下一句:“林言你就得瑟吧,什么时候得瑟到被你爸妈发现,你就高兴了。”
“哎,没事儿。”林言心还挺大,反而过来勾着他的肩安慰他,“走一步看一步嘛,大不了被打一顿。”
林言拆了一颗糖塞进冷夕嘴里,堵住他的嘴:“不过你别着急,予哥一向不舍得跟你真生气,估计这次也就是晾你两天,你再等一等他没准就开机了。”
冷夕嘴里含着糖,眼睛却盯着手机不说话,顾淮予和顾衍都不回消息,肯定是出大事了。
“不行,我等不了,快一周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冷夕扯开林言的手,焦虑到实在等不起,抄起外套就要去顾家蹲点,“我得去一趟他家。”
冷夕飞奔出门就要打车,叫车软件刚闪烁两下,还没人接单。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微信忽然进来一条新消息,是顾衍的。
冷夕大脑一麻,直接拨过去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冷夕上来就问:“衍哥到底什么情况?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哥呢?他人怎么样?还好吗?我根本联系不上他。”
一连串问题机关枪似的突突出来。
顾衍沉默半晌,然后似安抚又似忍耐着什么一样,说:“……电话里不好说,咱们还是见面说吧。”
冷夕一直吊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一点,眉眼一松,轻轻地叹一口气道:“那行,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你们经常演出的那个小酒吧。”顾衍迅速地说。
冷夕挂掉电话打开叫车软件,取消订单重新叫车,这次车很快就来了。
刚才临出门前林言塞给他的糖,直到现在才尝出甜味,冷夕舔着牙感受着舌尖上丝丝的甜,心跳却不正常。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坐在车里随着距离的拉近,极其不安。
仿佛世界即将走到终点,而只有他留在原地的那种不安,令人非常在意。
冷夕走进小酒吧的时候,顾衍已经在等他了,他的面前放着两杯酒,一杯喝掉了一半,另一杯一口未动,一看就是预留给别人的。
冷夕快步走过去,脑中已无多余思考的余地,眸中只余一道最明亮的光。
他对接下来的对话一无所知,满心满眼只余期待,寄希望于顾衍能在消失了好几天之后给他带来他想要的答案。
他想直截了当地问,却又不敢太显急切,尽量压着语速:“你哥、怎么样了?我为什么联系不到他了?”
顾衍抬眼看他,眼睛倏然一亮,而后又淡下去,嘴角抿成一个微垂的弧度:“……夕夕,他走了。”
“出这种事,”顾衍的语气平静,近乎残忍,“我爸和萧姨不可能再让我哥留在银城。”
冷夕:……
“他人呢?”冷夕好像呆住了,一路一直因为不安而砰砰跳动的心脏好像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捂住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砰砰在炸,五脏六腑忽然一阵失重。
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顾衍紧张的问候徘徊在耳侧,分外空灵:“夕夕,夕夕,你怎么了?”
“他在哪?”冷夕赤红着双目抬眼看他,机械地问,仿佛他的生命中只余下这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联系我就走了?”
“……因为他现在已经在国外了。”顾衍克制地伸出手碰了碰冷夕的手,“夕夕……”
“孩子呢?”冷夕打断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从心脏到头顶开始发凉了,每说一句话都用了天大的力气,“孩、孩子呢?”
顾衍顿了顿,然后低声说:“被强制打掉了。”
冷夕觉得浑身都在发抖,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每一个细胞都被冻得发冷发寒,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地抗拒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说的。我要听他亲口跟我说。”
“他给你留了一封信,”顾衍似不忍又似痛快地说,“我哥说希望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说见面就会让他想起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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