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枫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的错觉。
但是,哪怕这只是一个短暂的美梦,他依旧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有一种相同的特性,那就是极其容易令人沉溺,上瘾。
明明知道面前有一罐蜜,明明知道有多甜。
却要压抑着不去碰,不去尝一口,这实在太难了。
在喻予泽准备把手收回的时候,迟枫反应很快的捉住他的手。
哪怕在开着中央空调,室温维持在二十多度的地方,这只手好像永远捂不热似的,还是有些凉。
迟枫总怀疑喻予泽是什么冷血动物成了精,比如经常生活在海里的鱼类或者蛇类,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都是冰冷的,间接影响体温。
可偏偏这个人身边环绕的气场总是极其温暖,本身就是热源。
休息室的门一开,走廊里比屋里明显要低不少的寒流窜进来,迟枫站起身把喻予泽搭在角落里椅子上的羽绒服拿过来,假装没看到他伸出来要接住的手,提着羽绒服站在他面前伸手把他整个人环住。
喻予泽:“我能自己穿。”
迟枫拎起一边袖子,对他说。“抬手。”
见他在这光明正大的装聋,喻予泽没办法,只好拽着卫衣的袖口把双手伸进羽绒服。
等他穿好,迟枫弯下腰把羽绒服拉链扣好一路拉到最上面,抬手把领口整理好。
喻予泽始终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眼中泛起动人的涟漪。
天气预报竟然有些不准确,说好只有小雪,但到了晚上,本年度第一场大雪光临S市。
S市的冬天格外冷,虽然时间很短,但却是南方地区标志性带着魔法穿透的湿冷,寒风无孔不入,轻轻松松就可以击穿一切防御钻进骨子里。
但因为地域临海,S市的空气格外好,晚上可以看到星星,雪景更是一绝。
纯白色的雪花从夜空中落下,仿佛被扯碎的棉絮一样轻盈,漫天飞舞,无意中勾勒出寒风的形状。
体育中心占地太大,同时也是很多本地人都很熟悉的地方,虽然保安可以拦住粉丝不进入后台,但大门却是当街的公共场合,无法避免战队和选手的粉丝在此蹲守。
虽然体育中心有整整八个大门,但无论如何也架不住人多,总有那么一波幸运的粉丝可以蹲对地方,亲眼近距离见一眼。
即使是下了大雪也阻拦不住大家的热情。
和喻予泽一起走在最后的迟枫还没有离开室内,就已经听见外面震耳欲聋尖叫声钻进耳朵。
“来了来了!真的来了!啊啊啊啊!”
“是狂风,我靠!是狂风!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谁啊,摄像头挡住了看不清,好烦!”
“啊啊啊啊啊是time!!野爹看看我!”
“六神今天打的好呀!第一局发条魔灵对线太强了!”
“宋老师你看我长得像不像大龙!把我抢回去当老婆吧!”
……
听着外面吵杂的叫喊,迟枫开始后悔自己来的时候没有随时在兜里装上耳塞什么的。
傻逼打野怎么还有粉丝,无了语了。
眼睛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别浪费好吗?
没过一会儿迟枫就感觉自己要耳鸣了,他抬手把自己的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戴上,帽子周围一圈蓬松的貉子毛挡住他大半张脸,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下面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以及精致的下颌线,
等到迟枫踏出体育中心大门的时候,外面的尖叫声明显瞬间爆发,如同凉水泼进热油一般沸腾。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迟枫甚至有点懵,心说我人气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虽然也有过这种经历,但那是他当时夏季赛连胜的时候。
这种程度的呐喊和欢呼,从几个之前那局入围赛打完之后就完全消失了,回国之后接受完采访,观众只要一见到他就是一串串的嘘声。
这帮人要不要这么墙头草啊?
不就只赢了一场比赛而已?
迟枫十分迷惑。
然而当他走近从耳边疯狂的呐喊中读取出信息的时候,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为并肩和他一起走出来的是喻予泽。
抬眼,数不清的人都挤在门口隔着体育中心的安保人员拉的警戒线往这边瞅,很多人手里都拿着横幅还有灯牌,大概是从FG比赛和采访结束之后就没有把第二场北极星和HP的比赛看完,提前跑到此处等候。
大家还算比较有秩序,虽然情绪很激动,但纷纷没有越过安保人员拉出的警戒线,在中间留出了一条可以让他们走出去的过道。
只不过嗓门确实大得很,一口一个‘老公’‘哥哥’听得迟枫太阳穴突突的跳,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拉住喻予泽想走快一点赶紧上车。
但喻予泽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并且转过头,对着离自己最近,红着眼睛疯狂喊狂风加油的粉丝笑了笑。
“谢谢你,以后也请继续支持FG。”
那位粉丝愣了一下,好好一个八尺男儿竟然热泪盈眶,激动的说不出话,频频点头。
旁边举着写着喻予泽名字还手动画了Q版头像的女孩连忙凑过去,鼻子通红却好像一点都不怕冷似的,闪着星星眼对他说:“哥哥我是主打ADC的,之前在艾欧尼亚王者局排到过你!我玩的女警,打完你还给了我好友位,还记得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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