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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以容朝着迟也眨了眨眼:“打蛇要打七寸,懂了吗?”
    迟也跟她装傻:“哦?”
    蒋以容:“什么性侵啊,拉皮条啊,你打不痛他的。税这种事,一查起来又没完没了,夜长梦多。”
    迟也默然,半晌,笑了一声,顺着她道:“那还是蒋总效率高。”
    蒋以容喝了一口红酒,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又道:“当然了,我也不能抢这个功。要是没有你先把人拖下来,我也不敢随便去举报他们。我最多就算是……落井下石,多踩了一脚而已。”
    迟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踩这一脚?”
    蒋以容轻描淡写地说:“能踩干嘛不踩?”
    “那康敬仁呢?”
    “送佛送到西咯。”蒋以容歪了下头,“不然等他以后东山再起来报复吗?”
    迟也欲言又止。
    “别想太多。”蒋以容说,“这跟你没关系。”
    迟也:“我不想再继续欠你的。”
    蒋以容笑着摇了摇头,很无奈似的:“自作多情。”
    “就算我自作多情吧。”
    蒋以容闻言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散了大半。
    “迟也。”她叫了他一声,唇角还留着一点笑意,眼睛里却只剩下某种自嘲似的神色,“追不到漂亮校花就泼人家硫酸是男人才会做的事。”
    迟也:“我也不是漂亮校花。”
    蒋以容道:“但我讨厌张念文。”
    迟也沉默半刻,朝她端起了酒杯:“多谢。”
    蒋以容嗤笑了一声:“没必要。”
    迟也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仰脖把酒喝了。蒋以容挑了一下眉,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自己也喝了一小口。
    “你这种喝法,真糟蹋我的酒。”
    迟也没反驳,把空酒杯放回了桌上。“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热红酒了?”
    “就今年吧。”蒋以容拢了拢身上的开衫,懒懒的样子,“年纪到啦,不能再贪凉了。”
    迟也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承认自己年纪到了这样的话,不由挑了一下眉毛。蒋以容看见了,她审视着他,突然问:“你以前都是怎么看我的?”
    迟也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蒋以容不以为意:“一个可悲、寂寞又饥渴的老妖婆,老得都能做你妈了……你觉得我很恶心吧?”
    “不是。”迟也轻声否认。
    蒋以容摇了摇头,没追究。
    “正好,我还有东西一直没给你。”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走进了卧室。迟也探头张望了一下,看见蒋以容在一个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走出来交给他。
    迟也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蒋以容重新坐下来,示意他拆开。“喻闻若的身世。”
    迟也的手指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牛皮纸信封“哧啦”一声,被他撕裂一个口子。
    他没着急看里面的东西,抬头问蒋以容:“怎么会……”
    “偶然得知的吧。”蒋以容喝着她的酒。迟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会信她才有鬼。这种事,留心去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偶然”去。
    但迟也没追究她的话,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先看到的是几张生活照,应该是最近拍的,照片上的女人已经老了,但仍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非常美的,眉眼间跟喻闻若有些神似。穿得富贵,气质也很优雅,看起来不像是生活所迫,不得不抛弃亲儿的那种女人。
    “这是他妈妈?”迟也抬头问蒋以容。
    蒋以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看。
    迟也翻了翻,喻闻若妈妈的资料非常多,她现在的丈夫、孩子,也都很详细,但关于喻闻若的爸爸,就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迟也拿出来看,只有一张蓝色背景的证件照,看得出有些年代了,照片上的男人一身正装,胸前别着国徽,肩上还有肩章。旁边写着他的名字,喻绍。下面是生卒年份,卒年正是喻闻若出生那一年。
    迟也再次抬起头,十分惊讶:“死了?”
    蒋以容点点头:“病死的。在牢里。”
    迟也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那张证件照。他没这个本事从肩章里推断出这个人的身份,但按照生年推断,他应该比喻闻若的妈妈大了很多。
    “婚外恋嘛。”蒋以容不无讽刺地笑了笑,“见不得光的。”
    迟也没说话,他没办法像蒋以容一样置身事外地评价这件事。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喻绍那张照片,心想,是你给他取的名字吗?
    他原来问过喻闻若一次,怎么从来没想过找一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喻闻若也就是一句“找了干嘛?”
    但坚持用着自己的名字,用了三十多年,bridge每一期的卷首语都是他的签名。人家签一个自己取的英文名,他却放着法定的英文名不用,每次都不嫌麻烦地签三个汉字。
    迟也把所有的资料收好。“蒋总知道多久了?”
    蒋以容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含糊道:“有一段日子了吧。”
    她说完就看着迟也,眼神带着几分狡黠,但更多的还是,“对,我当初查这事儿就是不怀好意,你能拿我怎么着?”
    迟也摇了摇头,告诉蒋以容:“喻闻若不在乎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从来没想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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