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厕所吗?”表演专业的学生不多,?大家基本上都认识,室友看到好几个熟面孔,?他叫了坐在前排一个男生的名字,?想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跟他打听打听刚才试镜的情况。
男生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可能是让他帮忙占下位置,室友也交代冯凯给他占座,?然后和男生走了出去。
“来一根?”室友把香烟递给男生,掏出打火机点上,?一边放水一边吞云吐雾,“你刚看到柳艺了吗?”
“看到了。”男生朝室友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早知道王少要来,?我就换个角色了,还能有点希望。”
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山魈非对方莫属。
宗继在隔间内闻到烟味,又听两人的谈话,紧皱着眉头从两人身边经过,余光从他们脸上扫过。
男生还在继续恭维:“王少真是天赋异禀!”
“就你小子会说话。”
宗继不想再污了耳朵,秉着气洗完手快步离开。
“七教是不是翻修过,?我记得我上大学那会桌椅不是现在这个颜色。”于洋从走廊往下看,天井中的铁树冒出巨大的黄色松花状的花苞。
“是翻修过,在我入学的上一年,多媒体和空调也是那时候一并更换的。”在某种程度上,郑远是幸运的,别人是毕业就翻修,他是入学就翻修完毕。
七教的铁树是建校时栽种的,原产于热带的它在冀北生长得非常缓慢,谁都没想过会有见到它开花的那天。
郑远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见宗继出来了,他伸手把人招呼过来,一指下面天井中的花坛:“看,铁树开花了!”
“我们高中校前广场也有一颗铁树,每年都会开花,不过好像没这个大。”宗继于是多看了几眼。
看完铁树开花,三人回到教室继续上午下半场的试镜。
冯凯的推测没错,郑远对山魈的外形要求不高,长得好太好了反而不行,因此前几位奶油小生都被他否了。
身上没有几两肉,怎么扮得了樵夫?
宗继很快看到了和王少聊天的那个男生,走近了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烟味。好好的山魈被他过分用力的演技演成了土匪头子,不用宗继多说,郑远自动在他的简历上面打了一把大叉。
临近中午十二点,等待试镜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仅剩冯凯和室友两人。
按照王少的脾气,他是没有耐心老实排队的,无奈郑远找的学生会的学弟刚正不阿,不管王少怎么说,就是不同意他插队。
王少百无聊赖地坐在冯凯旁边玩手机,他屏幕向上,聊天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冯凯没有窥探别人聊天记录的不良嗜好,但此刻却死死地盯着王少的手机挪不开眼。
【山魈的试镜内容就是刚刚那些,我问过前面的人,都是一样的,以王少您的演技,通过试镜肯定没有问题,我在这预祝王少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哈哈,借你吉言,等事成了我请你喝酒。】
【谢谢王少,我就等您的喜酒了。】
【什么喜酒不喜酒的,玩玩而已。你别看柳艺表面清纯,实际上早就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了,我们家可不会让我娶这样一个女人。】【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柳艺怎么配得上您】
学生会的人推门进来,王少收起手机:“反正就咱俩了,冯凯你让我先试吧,回头我给你发红包。”
类似的事情王少不是第一次做,他说完便要上前。谁料冯凯从身后一拽,将他按在凳子上:“先来后到,该我了。”
“你说什么?”王少睁大双眼全是不可置信,脸色青红交加,冯凯竟然敢拒绝他!尤其是现场还有学生会的学弟,王少怒从心起,挣扎着想要给冯凯一拳。
沉迷酒色的他哪里是每天固定健身一小时的冯凯的对手,肩膀处传来的巨力让他动弹不得,冯凯用王少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我说,该我了!”
王少被冯凯眼中的厉色吓到,待他收回手后仍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学弟面前。
“妈的!”王少撑着桌子站起来,重重地踢向冯凯做过的凳子,没曾想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扑到桌角,鼻梁撞上桌沿,王少顿时惨叫出声。
红色的鲜血奔涌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白色运动鞋上,王少一阵眩晕。
“就在前面那间教室,你直接进去吧,我回去看看。”教室里的惨叫声太过凄厉,学弟急忙掉转脚步。
冯凯听出惨叫声是王少发出来的,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想到王少刚才惊怒交加的表情,冯凯心中无比畅快。平日里王少在他面前摆阔少的架子他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懒得计较。
可不计较不代表他没脾气,一米八的个头拆皮去肉,硬骨头也有几十斤,哪会由着他糟践。
他凭什么那样说柳艺?他算什么东西!
畅快完了冯凯挺起胸膛,脸上浮起激动的神采,柳艺肯定试镜成功了吧,如果他也拿下山魈的角色,那他岂不是就能跟她一起拍戏了。
宗继隐约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再要分辨又没了动静,郑远和于洋神色如常,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宗继放下试镜资料,上面的台词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各位老师好,我叫冯凯,是表演系大三的学生。”
冯凯声音中气十足,吐字清晰,若不是他自我介绍,郑远还以为他是播音专业的。进场就因为外形被告知淘汰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冯凯做好了被嫌弃的心里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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