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要考虑的元素很多,他这几天只要有空闲就得开始审核模式,灯光舞美宣传海报,样样都得操心。
门口风铃响。
“你好,请问是琼喵喵吗?我是琼仁铁血妈粉。”
琼仁扭头看门口,来人包得严实,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我有问题,快把我抓走。
“顾梦桑?”
虽然包得严实,嗓音也刻意压低,但琼仁记得他的声线,一秒就认出来了。
顾梦桑口罩下的嘴张得能把鹅蛋塞进去。
张轻轻敬畏地重复:“琼仁铁血妈粉……”
居然是个男的。追星好复杂。
琼仁的心情大致如下:
“……”
为什么粉丝都憋着给他当爹妈,而张轻轻这些人都憋着让他当爹。
琼仁郑重其事地拒绝:“不要男妈妈。”
金秘书除外。
顾梦桑心不会跳,血液凝固。血红蛋白仿佛暂时失去了运输氧气的功能,他只觉得一阵窒息。
论坛每年只有一次改名机会,他仗着网上匿名,改了一个琼仁铁血妈粉,心里还有点暗搓搓的爽。
虽然他不是妈粉,而是事业粉,但总觉得妈粉这两个字听起来比较霸气。
霸气个锤子!他好想死。
顾梦桑同手同脚走到张轻轻面前,虚弱的声音从口罩下闷闷冒出来:“你好,请问……这里有上吊绳吗?”
张轻轻认识的明星不多,低声对琼仁说:“这人看着有点问题,要不要报警,要是他死在这儿,会不会附身在我的纸扎上?我还要交货。他附身的话算货品质量问题,我可是良心商家。”
“……”琼仁和善地说,“轻轻啊,做个人吧,闭嘴。”
张轻轻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姿势。
琼仁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专辑递给顾梦桑,试图挽救顾梦桑的生命:“这是第一次打样的版本,数量很少,送你了。要签名吗?”
顾梦桑徐徐满血复活:“麻烦写:送给我最亲爱的顾梦桑。”
琼仁:“对不起,不行。”
顾梦桑徐徐掉血,声音低颤:“为什么?”
琼仁:“有家室了,我这个人讲男德。”
顾梦桑长叹一声,抹了抹眼角:“算了,就写个名字吧。”
他想了想,还是不死心:“能不能给我画颗小爱心?”
琼仁:“没问题呀。”
签完名字,琼仁借张轻轻的画笔,在上面画了一个能治好强迫症的标准爱心。
顾梦桑从背包里掏出便携抽真空装置,把专辑收进封口袋,拿着抽气筒把袋子密封好。
他仔仔细细在包里把专辑固定好,然后拿出一沓资料。
“你说的那两个神就是我们冲沙县的本地神明。我爸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编过县志,我对这些内容特别感兴趣,给他打下手的时候顺便印了一份资料。
“这些资料比较随意,脉络不清楚,我先给你讲讲传说的大概内容。”
*
两百年前,灵州冲沙县的云珠山上有一座道观,名为太星观,有一条小河自峡谷间蜿蜒而过。
观中有两个修行的道人。一个叫岳珏,号玉虚子,另一人是老观主捡来的孤儿,指山水为名,唤作云汜,号翠云道人。
某年半夜突发暴雨,河水暴涨,等已经成为洪水的河流冲到山下时,百姓们应该还在睡梦中,情况非常危急。
岳珏和云汜都是修行人,两人都想用学过的法术阻止洪水泛滥。
无奈又遇上山洪爆发,挟石块泥土断木滚滚而下。
眼看无可挽回,岳珏发下大宏愿,宁愿以身祀水,只求山洪缓一缓脚步,让那些百姓有个逃生的机会。
岳珏发下宏愿后,山洪居然真的停了下来,悬在空中。
看到此情此景,云汜也发了同样的宏愿,愿以性命交换洪水改道。
他二人的宏愿响彻天地,山下的百姓都听见了。
因为他们二人的牺牲,山下百姓得以保全,河流从此改道。
岳珏的尸体被冲走,再也找不到,只能从冲毁的道观中找出一些衣物,经道观其余道士辨认,确认是岳珏的,便为他立了衣冠冢。
云汜的尸体漂在河上,被人捞起来,风光下葬。
两人都被村民立庙供奉。
听到这里,琼仁听得有些疑惑。剧情倒是符合,嫉妒在哪儿呢?
顾梦桑:“不要急,听我慢慢给你讲。”
岳珏的庙立在山上,云汜的庙立在河边,老观主请人来为他观中这两个道人塑了像,根据传说记载,塑像惟妙惟肖。
岳珏生得特别好看,泥塑有他本人七八分像,香火也就更旺盛。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村民忽然觉得,庙里的泥胎有了灵性,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特别是山神庙里,明明庙祝守在外面,供奉的瓜果还是会被人吃掉。
村民议论纷纷,都说他们真的成神了。岳珏成了山神,云汜成了河神。
他们会永远保护这个地方,让这个地方不再受洪水泛滥之苦。
从此村民们祭祀越发频繁,附近村落城镇的人听说这里的神明灵验,也都赶上几百里路来上香供神。
供奉的规格也越来越高,有人认为泥塑配不上他们的神明,又为两个庙各自雕了一座玉像,用的当然是最次的翡翠,只有脸部的玉材比较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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