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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止猛地将她拦腰抱起,转了一个圈儿。
    乐则柔又惊又急拍他肩膀,“你放我下来!我都什么岁数了!”
    安止不听她的,继续转了好几个圈儿,末了打横抱着狠狠嘬了她嘴唇一口,大笑,“我等这天等了太久了。”
    乐则柔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乐则柔已经很多年没离开江宁一带了,当初乐六爷带她天南海北奔波的日子仍历历在目,而她也到了乐六爷的年纪,也开始带着孩子游历。年轮滋长,宿命轮回。
    其实乐则柔和安止暂离江宁还是很轰动的,乐则柔家主权力交接可以低调,但安止辞去司礼监掌印位置却瞒不了人。
    陈拙和朱翰谨那里乐则柔提前送了信,大概说了自己就此退出时局,需要粮草或者别的随时可以联系温管事。结果他们一人给乐则柔送了一兜大枣,还让她时局平静后来漠北自己摘枣儿。
    至于江南世家,开始也有猜测说是不是乐则柔得到风声,逸王能战胜,才匆匆避难,但是眼下形势一片大好,逸王已经连失三城,江南士气高涨,没道理撤开。
    乐则柔的铺子还都好好开着,兵卒给陈拙好好带着,乐家家主权力交由乐成代行,并不像卷包袱跑路的意思,再仔细想想,乐则柔本人究竟去哪儿似乎没那么重要。
    甚至她能在分肉之前麻利儿滚蛋再好不过。
    想明白之后,大家就很高兴这对儿夫妇能消失在众人眼前,尤其安止,他一离开,朝堂的天都晴了。
    唯有太后是真心实意不愿他们走——当初为了好控制让大皇子上位,现在他们逍遥自在去了,留下小皇帝孤零零坐着龙椅,着实不地道了点儿。
    乐则柔进宫见太后,“宰相和六部尚书都是能臣,有他们操劳朝政为国尽忠,娘娘不必忧心。我和掌印虽然不在江宁,乐相爷还在,您可以信他。”
    她又意有所指地说:“陛下心地纯善,是有福气的人,不如让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过一生。”
    太后苦留无果,最后不死心想给乐嗣令和小皇帝赐婚,乐则柔笑笑,“我能让他当皇帝,就能让他当废帝。您的儿子是人,我的女儿也不是草。”
    太后噤声。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强求,反而容易把已有的也一并丢了,得不偿失。”
    众人心知肚明,大皇子的皇位是捡漏来的,他本就是一个摆设,然而自他登基,太后心思活泛起来,拼命让他学习帝王之策意图让他亲政。
    小皇帝每日只能睡三个时辰,他本就资质有限,强逼也无果,还累病了几回。
    乐则柔借今日也是提点太后安分一些,少点儿想法才能多点儿福气。
    在乐则柔踏出宫门前一步,太后忽然拉住她的袖子,乐则柔以为她还要继续游说,心中未免有些烦躁,却听她说:“七姑有没有窦玉的消息?”
    乐则柔当她担忧小皇帝无人庇护遭人暗算,“您放心,宫中无人再敢害陛下,掌印也留了人护卫陛下安危。”
    太后张了几次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乐则柔和安止腊月底决定出门,乱七八糟事情安顿清楚已经是转过年二月份,春风又绿了柳树枝梢,逸王败退的消息随风而至,他已经失了和州佑州,北边的肃州和甘州也落入漠北军之手。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乐则柔关心的事儿了。
    她在琢磨第一站去哪儿,问乐嗣令,乐嗣令毫不犹豫地说要去滇地。
    安止“嘶”了一声,“刚暴/乱过,哪儿不太平你往哪儿去是吧?”
    乐则柔罕见地没有打圆场,乐嗣令依然坚持要去。
    安止要说什么,被乐则柔拍拍手臂拦住了,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乐嗣令许久,乐嗣令目光坚定,她最后很认真地问,“你确定要去滇地吗?那里离江宁最远,多瘴雾,路途崎岖。”
    乐嗣令点头。
    乐则柔笑了一下,“那好。”
    安止又想说别那么惯着孩子,乐则柔转头对他说:“滇地的花很好看,我跟你讲过的,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火烧云一样热烈娇艳,我们到那里正好赶上繁花最胜的时节。”
    安止忽然觉得乐嗣令还算会挑地方。
    而乐则柔躺了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和安止商量了一下,在动身之前做了一件本打算两年后做的事情。
    “七姑,您究竟要做什么?”
    初春仍春寒料峭,温管事站在花厅里汗如雨下。
    乐则柔十分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名下所有茶山,每年只需留下一成利给本地善堂,二成利分给各茶山的管事,余下七成分给茶山做工的茶农。其他产业也照此办理。十年之内将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分出去,什么都不必留。”
    这意味着,乐则柔将难以置信的财富拱手让出,江南商业一家独大的局面将被打破。
    “七姑,”温管事噗通跪下了,“七姑,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您这些年基业全都付诸东流,那些东西放出去容易,可是收不回来啊。”
    乐则柔亲自扶他起来,“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死死握在手里有什么用,我之后要逍遥自在去了,金山银山还嫌沉呢。”
    “不止是钱,七姑,这些产业您花了多少心血?”温管事抹了把脸,“根本不止是钱的事儿,这都是底下人跟着您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您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们您是不是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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