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知道这场宴会自己只是挂个名,根本用不着亲自筹办,吴叔这样说是同他客气,便也道:那就辛苦吴叔了。
不辛苦。
吴叔进了虞时倾书房,虞楚下楼回自己房间。刚到二楼,就听通道深处的某间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看到虞枫套房的门开着,一名佣人推着餐车,惊慌地往楼梯口走。
滚,都给我滚,老子不想见着你们,都滚去围着那个杂种吧。虞枫暴怒的声音响彻整个二楼,跟着一件物品从屋内飞了出来,砸在对面墙壁上,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那是个电视遥控器,佣人被溅起的后盖砸中了额头,也不敢停留,脸色煞白地推着餐车直往前。路过虞楚身边时才停下脚,惊魂未定地打招呼:二公子好。
虞楚点了下头,目送着佣人离开。
虞枫还在屋内砸东西,哗啦声伴着一连串愤恨的咒骂。虞楚清楚他这是知道了自己主持宴会的消息,正在发泄撒疯,也没在意,只挑了挑眉,便去拧自己房间的门把手。
一拧之下,把手没能转动,房门被反锁上了。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跟着吴叔出门时,因为知道周暮还留在屋里,便只顺手带上了门,并没有上锁。
那现在门被锁了,是周暮也出去了?还是他在里面反锁上的?
虞楚将手指覆上了门旁的指纹锁,很轻微的一声咔哒后,锁舌收回。他推开门闪了进去,再无声无息地关好门。
房内很安静,客厅里没有人,玄关处放着周暮的那双黑色短靴,拖鞋没在,显然他并没有出去。
电视按着暂停,还是他出门时播放的那部电视剧,男主用长剑指着女主,风吹起他的束发,形成一个长久的定格。
浴室内的冲水声已经没了,门半敞着,虞楚将手里的茶叶筒放在鞋柜上,轻轻走到浴室门旁,侧身往里看了一眼,看见地板是湿的,里面却没有人。
他又走到自己卧室旁,将半阖的门扇往后推开,没有看到周暮。
他这间套房虽然面积不小,但房间并不多,除了客厅、卧室、洗手间外,就只有一处阳台。
阳台是开在客厅一侧的,没有朝着正门花园,而是朝着左边的小树林,更远处就是奔涌的海。
虞楚转身,蹑手蹑脚穿过客厅往阳台走,随着他脚步越来越近,有很轻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进了耳里。
不准哭命令
虞楚走到和阳台连接的拐角处,后背贴在墙壁上凝神细听。说话的正是周暮,他声音放得很低,还有些含糊,应该是捂着嘴,但虞楚却听出了里面的耐心和温柔。
有没有好好吃饭?听腾叔叔的话?乖啊,我很快就能回家嗯,不说了,下次工作不忙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虞楚听到这通话就要结束,赶紧转身往门口走,拉开房门,再不轻不重地关上。他开始脱掉皮鞋换拖鞋,刚换好鞋,周暮就从阳台转了出来。
第22章
在那儿晒太阳吗?虞楚随意地问。
周暮也很自然地回道:去阳台抽了根烟。
嗯。
周暮停在虞楚面前,身上果然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虞楚将换下来的皮鞋拨到一旁,就要往屋内走,周暮却挡在他前方没有让开。
做什么?虞楚茫然地问。
周暮没有说话,只两手慢慢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虞楚失笑道:你做什么啊?神神叨叨的,堵着我干嘛?快让开,我要去上厕所。
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自然得不得了。
周暮仍然没有动,只是在虞楚疑惑地看向他时,突然俯下头,在他耳边低语道:二公子,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他的声线很醇厚,带着温热的呼吸,像是丝绒擦过虞楚耳际,让他心跳突然就乱了一拍,机械地重复问:你发现了什么?
周暮离开他的耳际,距离依然很近地看着他的脸,道:你每次在掩饰某件事的时候,对我的态度就很反常。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哪里就反常了?虞楚脸上更加茫然。
从我挡住你去路的那一刻,你就该毫不客气地推开我,顺便赠送两个白眼。周暮突然就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希望你一直能保持住这份温和,千万不要暴露本性。
虞楚果真翻了两个白眼,从他身边擦过,嘟囔道:真是无聊。
目光无意中扫过阳台方向,突然看见客厅至阳台的通道,因为没有铺地毯,那浅褐色的木地板上有着几个清晰的皮鞋印。
鞋印大小分明就是刚才他留下的,想栽赃给周暮都做不到。
虞楚动作僵了一瞬,接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茫然瞬间消散。他懒洋洋地走去沙发边坐下,翘起一条腿,手肘搭上了扶手。虽然是一个随意的姿势,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
他斜睨了周暮一眼: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啊。
周暮不紧不慢地踱过来,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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