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嘉实:
几名任务者全都不留情面地笑了起来。
似乎自从他们意识到牧嘉实究竟为什么会把「失败者」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之后,他们就逐渐开始了这种行为。牧嘉实心中恼火,但是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行吧。伤疤总应该撕开。他不能永远沉溺在过去的失败之中。
况且那也不能说是,「失败」。更确切地说,他只是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人总是会在某一刻认清自己,好的或者坏的,正义的或者伪善的。
想了片刻,牧嘉实就摇了摇头。
贺淑君见好就收:说真的,你不能总觉得事情要往坏的方面发展。
她的语气轻松,最坏的我们都已经熬过来了,还能比那时候更坏吗?我说的就是,刚刚进入窄楼的时刻。
其他任务者也不由得走神。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刻比较特殊,所以他们不自觉顺着贺淑君的话想了起来。
关于他们刚刚进入窄楼,那个混乱、野蛮、血腥、黑暗的年代。
那个毫无希望的年代,充满了杀戮与背叛。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去往窄楼的更高层。
毫无秩序。
有时候秩序意味着伪善,而那起码是一种秩序。
现在任务者们不紧不慢,不那么着急忙慌地去往窄楼更高层,是因为他们已经绝望了。可是这样的绝望反而令情况变得平静下来。
他们不再针锋相对,不再互相坑害。现在,卡贩子都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在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
任务者们沉默了下来,他们几乎都经历过,并且从那个时代幸存。
而那些没幸存的?
看看窗外的灰雾吧,那就是答案。
气氛恍惚变得沉静了不少。刚才的浮躁与焦虑慢慢褪去。
他们继续等待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只等待着徐北尽与NE的对话
想到这里,绯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猜测。
徐北尽与NE的关系
她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又看向巫见。
巫见疑惑地扭头看她。
绯最终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们觉得他找NE,是为了什么?
终极噩梦。牧嘉实说,他是这么说的。
终极噩梦。绯喃喃说,又会是什么呢?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巫见左右看看,想了想,换了问题调节一下气氛: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的噩梦,会是窄楼外面的灰雾。
其余任务者全都一怔。
巫见摸了摸下巴,以一种他独有的敏锐和呃,离奇的脑回路?
问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们看,其他的窄楼居民他们的噩梦,起码都是有依据的,对吧?
就是他们各自在末日中的经历,尽管说窄楼居民是在扮演噩梦主人,但是他们是有剧本的,而这个剧本,就是改编自现实,甚至就是现实的复演。
但为什么这名书店老板,他的噩梦会是窄楼或者说,窄楼的,某个部分呢?他的噩梦就像是窄楼本身
巫见迟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牧嘉实一时间恍然。
叶澜在旁低声呢喃:是的他的噩梦,不符合常理。
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倒不如说,当他们在灰雾中醒来,并且又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们就被接踵而来的信息打懵了。
他们忙于接受那些关于末日、噩梦、窄楼真相的信息,但是却忽略了那个噩梦本身。
他们一早就知道徐北尽很特殊,可是这未免也太特殊了!
同样在场的两位窄楼居民,戴无和谢霁,也纷纷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他们都拥有各自的噩梦,但是现在想来,徐北尽的噩梦也的确是太奇怪了。
他完全不像是一个窄楼居民。而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似乎预示着,他的确不是。
他们低声分析着种种可能,到最后,话题终究还是转回了末日,以及窄楼本身。
人类在末日之后,居然困在了这个游戏中戴无苦笑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比其他人都要复杂的意味,毕竟他在这个游戏的副本中,可以自由行走。
这真是一件无比滑稽的事情。
他不过是感叹一句,但是绯和牧嘉实却下意识异口同声地惊呼:游戏!
戴无眨了眨眼睛,迷茫地问:怎么了?
游戏游戏绯不停地呢喃着这两个字,游戏!
牧嘉实的语速飞快:这是一个游戏而无论如何,这个游戏本身是存在一定的合理性的。
其他人都楞了一下。
沈云聚突然开口说:你的意思是他的噩梦,是这个游戏本身的设定?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低得没有让任何人听见,他自言自语,就像是那个游戏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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