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于死亡毫无畏怯,而原因居然是因为一个与他们无关的人的妄想。
他们也将成为一本推理小说里面的人物,只不过是死者。
贺淑君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我可不认为,居然还有人类愿意为了其他人愚蠢的梦想,而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她嘲讽着说,这就是友善的人类?
沈云聚苦笑了一下,说:单纯听你这句话,我居然觉得,人类如果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反而好了但现实却不是这样。
贺淑君忍不住一笑。
叶澜说:既然已经明白了一切,那么,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她催促说,时间要紧。
任务者们都点头,连林檎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还要去找他的北尽呢。
于是,几名任务者不约而同地走向别墅大门,但是当他们跨越出去的时候,灰雾与雾中门却并没有出现。
沈云聚下意识说: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搞明白吗?
叶澜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噩梦主人是谁?
应该不是宁溪?贺淑君想了想,说,宁溪应该是噩梦主人恐惧的对象。
张权豪?
但是他已经疯了吧?沈云聚猜测,如果不是疯了,那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主动让宁溪杀了自己,并且,最后还愿意自杀。
叶澜说:所以,得是没疯的人?是自己愿意参与这趟旅行的人
说着,任务者们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们下意识看向了坐在另外一边的,张权豪的旧情人。
她的名字是丁雨灿。
与宁溪不同,丁雨灿是一个安静到会令人忽略她的人。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唇角甚至挂着一抹愉快的微笑。
她的气质有种不动声色的沉着,就像是一只匍匐在一旁,随时准备出击的野狼。
她有着远比宁溪更加平静的气场。
她说是她杀了张权豪,但实际上张权豪是自杀的。可是,丁雨灿为什么要说是她杀了张权豪?
在任务者们的注视下,丁雨灿轻轻说:我想,如果他死了,我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是吧?她喃喃说,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达成这个愿望。
沈云聚冷淡地问:之后会怎么样?
任务者们对这些人的爱恨纠葛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对幕后真相感兴趣。
丁雨灿唇角的笑意逐渐扭曲:因为他爱的是这个疯女人。他愿意为了她死,也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我啊,我只能放任他去死了,让他知道,与这个疯女人在一起的后果。
可是你不是想和张权豪复合吗?贺淑君下意识问,你为什么会想要他死呢?
我没有想要他死。可是,他必须得死了。丁雨灿笑容满面,如果他不死的话,那他怎么知道我的好呢?如果他不死的话,他怎么知道,这个疯女人不是他的良配呢?
可是死都死了
死都死了。丁雨灿睁大了眼睛,所以,他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呀。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好吗?他就再也不能和我分手,再也不能抛下我,再也不会和其他人拉拉扯扯。
任务者们无语片刻。
贺淑君忍不住说:原来这也是个疯子。
丁雨灿还在说:所以,我觉得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阿豪。她又一次轻轻说,我放任了他的死亡。
爱情与死亡叶澜低声喃喃,在某一刻也可以互为表里。
那可不会。林檎在心里嘀咕着。他和北尽就一定不会。
为什么谈了恋爱就一定会死?为什么死亡可以横亘在爱情之间?
任何问题,从来都一定有着对应的解决之法。他向来是如此相信的。
所以,他同样也相信,徐北尽的这个噩梦,以及他所想要解决的,人类的困境,是一定可以解决的。
他如此地相信徐北尽。
然而这个时候的徐北尽,其实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他又熬过了一次深入骨髓、灵魂的恍惚与昏沉。那就像是脑震荡之后又被敲了好几板砖,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
徐北尽甚至觉得有些站不稳了。
他干脆席地而坐,仰头看着空中漂浮着的细胞噩梦。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惨白,带着病气与虚弱。
那种虚弱如同他多年来承受的倦怠与疲惫,只是不停地蔓延与增长着。
痛苦之余,他仍旧有些苦恼,他想,真要命,NE到底在搞什么?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做好准备?明明已经站在人类这一边了,也应该更加认真一点吧
他在心中无奈地抱怨着,却知道NE其实也无能为力。NE当然同样也有拥有着规则的束缚。
应该说,在这一刻,最无能为力的,就是徐北尽。
他甚至不能离开这里。他只能在灰雾中,旁观着任务者们的挣扎与努力,却根本无法帮助他们。
有直播的时候,他还能靠直播间的观众们缓和一下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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