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者们慢慢明白过来。
对于图书馆的遭遇,他们爱莫能助。况且,比起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更在意这个噩梦的真相,而并非这里的一些书。
那个男生看他们无动于衷,也就只好将目光转向徐北尽。
徐北尽轻轻摇了摇头。
绯和巫见,还有牧嘉实,看着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却忍不住想,他们是在按照剧本演戏吗?
在意识到窄楼居民的问题之后,他们就再也无法彻底代入到这个噩梦之中了,反而总是会将自己、将别人通通看做是戏中人。
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们继续在图书馆的五楼进行着探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过了几分钟,寸头突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说: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任务者们面面相觑。
他们凝神去听,隐约听见某间办公室里,传来沙沙声。
那是巫见迟疑了一下,收音机?
当任务者在图书馆的五楼,听见收音机的沙沙声的时候,丁亿与贺淑君同样正在赶回图书馆的路上。
她们刚刚从博物馆离开。
本来老馆长还想带她们再去参观一番,但是贺淑君以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想去找专业的医生看看的理由,顺利地离开了博物馆。
也或许是因为她们还没有开始参观,所以老馆长就决定让她们离开。
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她们看见博物馆转移藏品的那辆厢式货车,也同样从侧门驶出。
不知道它即将去往什么地方,或许也是噩梦中的某个场景?
丁亿与贺淑君沿着公交车载着她们驶来的道路,快步地往回走。
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后,她们就遇上了层出不穷的疯子。不仅仅是使她们感到恶心与阵阵晕眩,同样也挡住了她们的路,有时候让她们不得不绕路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贺淑君不由得无奈地说:我们得走多久,才能回到图书馆啊?
她此刻才意识到,因为来的时候是公交车,而且后面的路程公交车还越开越快。所以,她们似乎大大地低估了这段路的距离。
她们走了十来分钟,也没能看见公交车的下一个站点,也就是艺术馆,更别提她们实际的目的地图书馆了。
贺淑君不由得有些沮丧。
她想了想,又说:不如我们把沿路的这些店面商铺都调查一遍吧,毕竟之前去博物馆的时候是公交车,压根就没注意周边的情况。
丁亿说:好的,我没有意见。
于是,她们更加放慢了步伐,去关注街边的店铺。
好多疯子。
一旦仔细去看,贺淑君就忍不住这么感叹。
她已经大概知道,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事情。那名医生给她们讲解了一番,让她们对这个噩梦多少有了些把握。
但是,她们一路行来,并没有真正遇到那些疯狂的人类。
她们是通过公交车去往的博物馆,而公交车上的司机与乘客,以及博物馆里的人,尽管疯狂,但是并不是特别的危险。
他们的疯狂属于可控的、没有杀伤力的。
但是她们现在遇到的,并不一样。
贺淑君有些吃惊、恶心地看着落地窗里面的那一幕。
这是一家教育机构,在中学生的课后给他们补补课,做做题。
令人惊讶的是,在现在这个时刻,这里面仍旧人满为患。
家长与孩子将里头堵得水泄不通,大多在排队等待进去补习,而只有少数几名幸运儿,才能够进入那个房间,受到补习老师的教育。
那个房间的两面都是落地窗,一面朝向外面的街道,一面则朝向店内等候的家长。
那些等候的家长与孩子,目光十分嫉妒地看着里头学习的人们。
那房间里面不只是学生,还有家长。在这个特殊的补习机构里,孩子在学习的时候,家长也需要陪同。
而家长陪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让孩子专心学习,而是
贺淑君怔怔地盯着那一幕,眉头紧皱。
她看见家长们都伸出了手臂,细细的抽血管就固定在他们的手臂上,细小的血流从他们的静脉中抽出,然后汇聚到了学生课桌上的一个小碗里。
学生们都拿着蘸水笔,面色平静而专注地低头写字,时不时看也不看地就用笔尖蘸一蘸家长的血液,然后继续写下去。
家长们则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尽管他们面色苍白、疲惫而虚弱,但是他们与有荣焉。他们孩子的作业本上,也有着他们的一份辛劳。
贺淑君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那一小碗一小碗的、鲜红的血液,令她感到一阵阵的晕眩和痛苦。她的嘴唇颤抖着,低声说:疯狂?疯狂
丁亿静默地垂下眼睛,不去看那一幕。
贺淑君恨恨地闭上眼睛,用力地跺着脚,赶忙远离了这家教育机构的窗户。
等到丁亿追上她的脚步,贺淑君才对她说:真是疯了!
丁亿说:这样的疯狂,似乎也与他们没疯之前的经历,有一些关系。
贺淑君说:我爸妈才不是这样的。她想了想,又说,我也不像那些疯孩子。难道这样的疯狂真的来自于他们原本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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