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绯说:不对劲。她盯着那家火锅店,有种很微妙的氛围。
牧嘉实说:这种疯狂,也许可以传染。
绯喃喃说:那应该是多么绝望的场面啊。
长发男盯着火锅店,不断地吞咽着下意识分泌的口水。他觉得自己食欲沸腾,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愿意挪动脚步。他仿佛在享受着这种近乎折磨的感觉。
绯和牧嘉实都没有理会他。
绯朝着正在等位子的个客人大喊了声:喂!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他们之间大概隔了十几米的距离,但是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过去了。她察觉到了危险。
那人浑浑噩噩地抬头,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绯点头:就是你!问你个问题。
她选择这个人,就是因为其他人都是拖家带口、三五成群,唯独这个人是孤单人,默默地坐在尾端的位置,蜷缩着,仿佛在忍受着饥饿的折磨。
绯问他:这里的火锅很好吃吗?这里有好多人 ,得等多久啊!
好吃!那人不太熟练地比了个大拇指,又用一种颇为神往的语气说,但是,主要还是为了这家的,火锅浴。
火锅浴?
绯问他什么是火锅浴。
那人说:就是将滚烫的火锅汤底,从头浇下去,直流淌到你的脚底板他用敬仰的语气说,听说有人能做到,我也希望能做到。
绯面色古怪地想,那是直接进医院了吧?
她问:火锅浴有什么意义?
清洁自己。那人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火锅浴的意义。
为什么不用清水?绯问,而且火锅那么烫。
越烫越好,那人喃喃念着,高温杀菌啊
绯:
谁会用火锅杀菌啊!
绯不认同地想要继续再说。
而牧嘉实却突然拉了拉她,说:这只是一个疯子。他用着颇为克制的语气,不用和他多纠缠。
绯这才警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点上头。
她诧异地低声说:这就是会传染的疯狂?
或许是。牧嘉实盯着火锅店那红火的场面,他们似乎将火锅当成了某种信仰将火锅汤底当成了圣水样的东西。
绯感到一阵恶寒,背后仿佛有细小的虫子在钻来钻去。炎热的夏天,她出了身冷汗。
她颤抖着说:但是,总不可能只有这家火锅店疯了
所以这是可以传染的牧嘉实低声说,全世界,有多少人陷入了这样的疯狂?
绯咬着嘴唇,盯着那家火锅店看了会儿,然后说:继续往前走吧。我想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我们。
更关键的是这个噩梦本身。牧嘉实说,这些疯子,只不过是噩梦中的危险而已。
绯勉强笑了下: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她茫然地说,我只是在想,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啊
他们已经不能仅仅将这些场景看做是一个游戏。他们做不到这样。这是曾经发生在他们的地球上的事情。或许,也曾经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身旁。
尽管他们已经失去了那些可怕的记忆,可是,他们似乎也能感同身受。
所以,当绯看见噩梦中的这群疯子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这个噩梦有多少可怕、恐怖,她想到的是,当初在地球上,人类也曾经面对这样的疯狂吗?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地,便摧毁了人类文明的,疯狂?
三名任务者忧心忡忡地离开这家火锅店。
*
丁亿和贺淑君并没有在第时间就往南走。
在此之前,是那对情侣研究了公交车站的站牌,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随后丁亿和贺淑君就发现了银行里的问题,他们也就没说公交车站有什么问题。
但是当丁亿和贺淑君走过公交车站的时候,她们突然听见转角处传来两声公交车的喇叭声响。
有公交车开来了。
贺淑君转头看了眼站牌,又看了眼开过来的公交车,有些诧异地说:是旅游专线,终点站是博物馆还有两站。怎么样,我们坐下?
丁亿沉默地点了点头。
贺淑君是一个自得其乐、平易近人的人,所以面对丁亿的寡言沉闷,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自顾自地上了公交车。
丁亿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没有钱,不过公交车也没有收钱。这辆旅游专线现在是免费的。
公交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看到丁亿与贺淑君上车,只是瞥了她们眼,就默默地转头过去继续开车。
贺淑君低声嘀咕着: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又看向公交车上的其余人。
大概有七八个乘客,每一个都如同公交车司机那样,沉默地瞥了她们眼,然后就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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