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之后的表演是动物杂技还是……”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钟如季难得看了眼仇宵,然后说:“动物杂技,他的怨气支撑不了多久。”
舒时道:“也是,他还要支撑动物的能力,估计过了今天也只有阴雨天会出来。”
仇宵在鬼门汲取的怨气在他身上有充分的体现,怨气越强便越像活人,单看他脸色还是苍白的,怨气应当没有那么重。
怨气是鬼怪凝成实体的关键,当怨气降到最低值,仇宵的实体也就不复存在,这样看的话,仇宵想撑十天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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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把飞刀甩出,仇宵的脸色也没好看起来。
男人身周插的全是刀刃,比起上一场表演,他的待遇要差很多,多处皮肤已经被刀擦出了血。
他神色惶惶,却也不敢乱动,万一仇宵的飞刀偏了地方,他就惨了。
下半场的表演就在僵硬中结束。
仇宵摘下布条去取刀。
他将男人身周的飞刀挨个扔在地上,对方应声一颤。
锐器撞上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取完最后一把,仇宵冷冷道:“滚。”
男人欲哭无泪,心说你刚刚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不能重女轻男啊!
“是、是。”然而他只敢点头应好,压根没胆子多看一眼这位浑身都是杀气的煞神。
说滚就滚。
仇宵回头,下压的唇角和阴郁的黑眸证明他心情不太美妙。
他定定看了钟如季几秒。
“啪啪”两声脆响,仇宵面无表情地击掌,带起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草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被堵住嘴的只能发出这种声音。
高空站板上的所有人全被活动的墙壁推了一把,齐齐往外栽,惊恐瞬间到达顶峰。
舒时差点从座位上站起,却看见他们的左脚腕上都捆着绳,因此并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被倒吊在空中。
他此时居然在庆幸,幸好捆的不是脖子。
“接下来也是疯狂马戏团的拿手节目——空中飞人!”
仇宵站在下面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无不恶意道:“自己上去。”
他连表演都不提了,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所谓疯狂盛典,不过是鬼怪的欢乐场。
绳索系在脚腕上,想抓住绳子必须弓起身子,这不仅考验腰腹力量也考验柔韧度——光有腰腹力量够不到绳也是白搭。
“自己上去”总比配合表演好,方才的表演大家都看在眼里。
身上的其他绳索尽数解开,众人此时皆被倒吊着,手上没了束缚,被堵住嘴和被蒙住眼的人第一时间就去取布条。
然后,状态百出。
有人恐高,直接吓晕了。
有人试了几次都够不到绳的,心态崩了。
好几个腰腹力量不行的人努力去抓绳,却只能在空中扑腾。
有些柔韧度差的,去够绳就是一个劈叉,惨叫连连。
圆台中央哀声一片,此时还没有能上去的人,抓到绳都难,更别提爬上去了。
舒时一开始还能乐观地想,他们起码不用面临死亡的威胁,后来便乐观不起来了。
仇宵的要求一出口,大家纷纷去抓绳索,但能抓到绳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人做的都是无用功,这么一番折腾,他们还能剩多少体力?一直倒吊着,大脑持续充血迟早出问题。
舒时想看看仇宵的状态,却一时没找到仇宵的身影。他看了一圈,最后在高空设施上看到了对方。
仇宵走在钢丝上,如履平地,他拽住高台上的长绳纵身一跃,稳稳荡坐在置于高空的秋千上。
他留给观赏席一个背影,支起腿慢慢欣赏其他人挣扎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想抓绳索的人也渐渐歇下来,只有少数几人拽着好不容易抓到手的绳子,打算等体力恢复再往上攀爬。
舒时知道仇宵是不会放人了,他预估了一下高度,问钟如季:“有办法把绳子割断吗?”
钟如季瞥他一眼,说:“你要有本事就去拿。”他指了指圆台上那一堆飞刀。
舒时:“……”
钟如季看得出他还没死心,又说:“不用想了。就算不高,头着地也会出事。”
“但是……”
“一个节目的时间,最多半小时。”
钟如季这么强调,其中的意味简单明了。
舒时没话说了。半小时,不论是顺利爬上去还是无力够绳的人,熬过这段时间都有命活。
疯狂马戏是个初级空间,规则对鬼怪的约束是立竿见影的。仇宵就算再怎么疯也得受规则的制约,空间让他放,他不得不放。
现在就看大家撑不撑得住。
十三分钟的时候,有三个人拽住了绳;十七分钟时,三人开始攀爬;二十分钟时,他们成功攀爬到顶。
费尽千辛万苦上来,三人全部脱力似的瘫在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对其他人来说,这最后十分钟过得格外漫长。
开始的时候,筋疲力尽的人仍旧试图抓住救命绳索,晕着的人依旧未动。
之后有人抓到绳,却没了力气,万分不甘地掉了回去。
高空中倒吊着的人放弃挣扎,上去的三人里有两人留了下来,转而去拽伙伴的绳索。另一人则将脚腕上的粗绳解开,软着腿脚摸索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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