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道德批判的,你分明就是想维护他!我说恨不得他死在车祸里,你听着扎心了是吧?”
叶织的存在始终是横亘在兄弟俩之间的芥蒂,每次提起来都会引发猜忌和不快。
顾风神情无奈,“你为什么要这么钻牛角尖呢?难道非要我跟着你一起骂叶织,你才痛快?”
“你分明就是忘不了他……”
眼看着兄弟俩要在病房吵起来,翟思洛连忙出声打断两人。
“顾宇,时候不早了,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准备让护工送营养餐过来,你们是要留在这一起吃吗?”
顾宇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里,翟思洛身体还没好,他竟然跟他哥在这吵架,实在太不应该了。他内疚的看着翟思洛,低着头道,“思洛哥,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顾风也是满脸歉意,“翟先生,不好意思,今天太冒昧了。”
看着两人离开病房,翟思洛极大地松了口气。
沈卓礼一进来,就看到他按着额头,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疼。
他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走到病床前,摸了摸翟思洛的脸。
“刚刚又有谁来看你了?把你弄得这么累。我早说过,这一周应该直接禁止探视。”
翟思洛挠了挠头发,主动扬起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自己的下巴。
“就是顾宇兄弟俩,他们俩因为叶织吵起来了。我在旁边倒也不累,就是吃瓜看戏。”
“明天开始,禁止一切人探视。你好好静养,不需要应付任何人,明白吗?”沈卓礼神情严肃。
“没事,偶尔来一两个人也能给我解解闷,我天天在这病房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外面有露台,还有花园,你要是无聊。让护工推着你到处走走。”
翟思洛顿时不乐意了,仰头看他,“那你呢?护工照顾我,那你干嘛?”
沈卓礼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我找了宛城最好的律师,准备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叶织。顺利的话,至少可以判叶织无期徒刑,或者……直接死刑。”说到死刑两个字时,沈卓礼的神色极冷,带着强烈的嗜血的恨意。
翟思洛随意翻了翻他递来的资料,里面都是些法律术语,他也看不太懂,但他看得出来,沈卓礼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全部都支持你,代理权也会交给你请的律师。”
沈卓礼点点头,把资料收起来,刚要陪翟思洛说些话,病房门又被敲响。
沈卓礼喊了声进,病房门推开一条缝,是翟思铭站在病房外,神情犹豫地看着床上的翟思洛。
“思洛,爸他……想见你。”
翟思洛神情一僵,手指不自觉揪住了身下病床的蓝白色被单,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要是实在不想见他,我就让他回去。”
翟思洛垂下眼,“算了,让他进来吧。”
翟鹏是坐在轮椅上被翟思铭推进来的,那天听到叶织开车撞了翟思洛,两人都被送进了手术室抢救后,他当场就急性高血压发作,晕了过去。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对兄弟俩的关系竟然会恶劣到这种地步,更不想敢相信他记忆中那个乖巧柔弱的叶织会做出这种残忍而疯狂的事情,竟然对自己的表哥下手!
被抢救过来后,他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整天担心焦急,头发白了一大半。听到两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他悬着的心又放松了些,然而紧接着,新的担忧又来了。
他听说沈卓礼在找国内最好的律所,打算起诉叶织,他当然知道叶织触犯了法律,罪无可赦,可要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叶织进牢里,他又愧对自己的良心,愧对叶织躺在地下的生父和生母。
惟今之计,只有舔着老脸来这儿求翟思洛,看他能不能不要做得那么绝,放叶织一条生路。
进了翟思洛的病房,翟鹏也没让翟思铭继续推他,而是自己操控轮椅,滑到了翟思洛的病床前。
“小洛,我听你哥说你伤势不重,现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语气关心,脸上带着明显担忧,然而翟思洛却半点不买他的帐,只是神情冷淡的看着他。
“你来这只是关心我的伤势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翟鹏尴尬的笑了笑,他低着头,摸了摸自己发白的鬓发,混浊的眼底有些发红。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叶织的错,你怪他也是应该的。可你想一想,叶织也是受了刺激,如果不是他之前在网上被曝出那些黑料,他应该不会被逼上绝路,开车去撞你。不管怎么样,你们俩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而且我听说他现在一条腿截了肢,你的伤势也不重——”
“伯父,说到这里够了吧?”沈卓礼忽然打断他,俊美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小洛伤得是不重,可这是因为上天垂怜,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才能捡回这条命!您别忘了,车里还有一个司机当场抢救无效死亡,叶织的手上沾着一条人命,不是您一句受了刺激就能轻飘飘一笔带过的!”
沈卓礼语气凛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强的怒气。翟鹏一时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半晌都接不上话。
翟思洛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沈卓礼握住他的手,直接挡在他身前,尖锐带刺的目光直视着翟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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