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他毫无温度的眼睛,心中一凛。她没想到沈卓礼竟然会这么维护翟思洛。她不敢惹沈卓礼,本来想找个软柿子捏,没想到反倒沾了一手的刺。看沈卓礼这么维护翟思洛的样子,难道坊间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吗……
几人正僵持时,手术灯熄灭,Icu的大门打开,主治医生摘了手套,迎面向几人走来。
沈建军和沈维希连忙焦急地迎上去,问沈正德的情况。
主治医生却没有看他们,只是看向沈卓礼,用有些叹息的语气道,“老爷子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这几天准备一下后事吧。”
听到这个消息,沈维希整个人晃了晃,脸色苍白的抓住医生的袖子。
“医生,怎么会这样?!我爷爷之前在这儿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病情突然就恶化了?”
“老爷子本来就有很多基础疾病,只是之前一直控制的比较好,最近天气开始降温,老爷子又不配合治疗,所以才日渐恶化。抱歉,我们也爱莫能助。”
沈维希看着他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落下来了。沈建军也大受打击,后退几步,无神的坐在长椅上。
只有王素娥眼眶里含着泪,又凑上去问医生,脸色慌张,“医生,那老爷子有没有交代什么后事,立遗嘱什么的?”
“病人暂时没办法开口说话,等病情平稳一点再说吧。”
“那老爷子要是一直醒不了,也没办法开口说话,遗嘱怎么办呢?医生,你得想想办法啊。”
翟思洛看着沈家的人跟主治医生纠缠不休,轻叹了口气。他有些担心沈卓礼,正想找他,却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高挑的身影站在半开的窗户后,不知在想什么。
翟思洛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沈卓礼手里有根烟,却没点,就这么夹在手心。他视线落在窗外的广玉兰上,广玉兰宽大的叶子几乎快掉光了,嶙峋的树干显出一种凄凉的美。
微凉的秋风吹进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翟思洛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卓礼哥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卓礼手心夹着烟,在窗台上一点点碾碎。他瞥了眼走廊另一头的情景,嘴角扯了扯。
“等沈正德的病情稳定一些,我会让律师过来做遗产公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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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礼这个决定被沈家人知道后,几乎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让律师过来做公证岂不是说明沈老爷子可以自由的分配他的遗产,不用受制于沈卓礼了?
沈卓礼会这么好心,把沈家的财产对他们拱手相让吗?
所有人都觉得这肯定是沈卓礼新策划的陷阱,又或者里面藏着什么阴谋,然而隔天,看到出现在病房外的律师和书记员,他们才意识到沈卓礼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卓总,老爷子今天能开口说话了,意识也比较清醒,待会儿律师就可以进去做笔录,书记员也可以在一旁公证。”
沈卓礼点点头,余光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从走廊另一头走来,微微有些诧异。
沈琳来的比他想象中还快,看来她一接到沈正德病重的消息,就立刻坐了最快的飞机赶过来。
“卓礼,这几天辛苦你了。”自从上次的合作后,沈琳是沈家唯一见到他还会有好脸色的人。
“主要是张医生他们辛苦,我没做什么。公证马上就要开始,你待会儿跟他们一起进去听吧。”
沈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沈卓礼笑了笑,语调有些自嘲,“我姓卓,不姓沈,跟你们进去干什么?”
沈琳一时有些语塞。
等她进了病房,沈家其他人已经齐了,见到她出现,都用有些责备的眼神看着她。
沈琳心里清楚,他们还在记恨她之前把股份卖给沈卓礼的事,毕竟她帮着一个“外人”伤害了沈家的利益,现在这些所谓的亲人见到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她也冷着脸,找了把凳子坐下,高高昂起头,懒得理会他们。
律师见人到齐,便翻开记录板,走到病床前,微微弯下腰,跟床上的沈正德开始讲解遗嘱公正的流程。
沈正德已经很虚弱了,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死寂。律师在他耳边重复了几遍,他才慢慢听懂了他的话。
“开始吧……”他嗓音嘶哑,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现在的心态反而比之前要平和。
随后,他断断续续说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他竟然打算把自己剩下的遗产平分给除了沈卓礼之外的所有子女!
王素娥听到老爷子的话心都寒了,沈琳这个背叛沈家的小姑子凭什么能跟他丈夫分到一样多的遗产,她明明应该什么都得不到才对。
她丈夫牺牲最大,现在还在牢里,为什么老爷子就不肯多分一点给他们呢?
她心中怨恨的不行,然而见沈建军没有意见,也只能不甘的紧紧攥着膝盖上裙子的布料。
沈琳听到律师宣读遗嘱,也有些震惊,她来这儿其实不是为了争遗产,只是想来见老头子最后一面,没想到老头子却没有记恨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沈琳小姐,沈老先生还有些话想跟你说。”律师忽然喊她的名字。
沈琳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有些恍惚的走到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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