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突然站起来,红唇轻启,“他回来了。”
王福一愣,赶紧站起来,想问一句您怎么知道,可他的脖子像是被掐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隔壁小洋楼大门敞开,自从来这里镀金的小陆总突然消失后,来了好几拨人找了好多遍,把整个妙莲村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人影。
王福差点派人去丹江边,万一小陆总一个想不开投江怎么办?
大清早这位叫石依依的女人便登门入户,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让茶凉了一盏又一盏。
王福老婆和女二挤着也想上楼,石依依一个回眸,任谁也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踩着台阶往上,四楼左转第一间便是王福给陆折安排的房间。
从缝隙中看过去,房间内杂乱不堪。
石依依站在门口没动。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把门轻轻推开,咯吱声骤起。
床上躺着一个人。
身体颀长,脚直直伸到了床边。此时春光穿过玻璃映在陆折的脸上,斑驳光影中,s级的鼻梁,翘长的眼睫毛,漂亮的人中线以及唇形,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陆折睡得很沉,石依依看得很认真。
她甚至挪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羽毛一点点轻轻抚在陆折的脸庞。
石依依玩得很开心,陆折醒来的那一刻,羽毛骤然坠落。
她坐直身体,笑嘻嘻看着他。
陆折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虽然记不得做了什么梦,但很累,不光身体累精神也累。
他勉强睁开眼睛,瞧清楚对面女人。
懵了几秒种后,强撑着坐起来,冷冷道:“出去。”
石依依唇角勾起。之前那些误闯妙莲崖的凡人,但凡瞧见不该瞧见的东西,命倒也留着,但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抹去,成为没有记忆的白纸人。
连菀给陆折喂了封识丸,只把昨夜发生在妙莲崖的事情抹除。
这个小小花精,有时候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小哲,你不好奇吗?”
石依依下颌挑起,指了指陆折露出的胸口。
陆折低头一看,衣领不知为何松散,露出的肌肤上竟青红相间,甚至有几道青紫印子,像被鞭子抽过似的。
他皱起眉头,冷着脸把衣领拽紧,回头盯着石依依,“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依依淡定解释,交代了三个事实。
第一,你消失了一天一夜。
第二,你哥哥对你牵肠挂肚,但因为忙,让我来找你。
第三,监控视频里没有你出走的迹象。也就是说你是无缘无故消失。
陆折想下床,但身上酸疼难耐,又不想在石依依面前露了怯。
他瞥眼看清挂在墙上的钟表,确实比睡之前的时间多了快48个小时。石依依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不过,他唇角扯了扯,“你是自己来的吧。陆燃不会这么好心。”
石依依笑得意味深长,眯着眼说:“小哲,你哥总说你笨,其实他在说瞎话。”
两人昨夜的话再次重复,只是陆折压根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陆折着急搞清楚状况,让石依依赶紧出去。
石依依也不恼,只说你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不知道是谁着急找你。
房间门再次关上,陆折这才忍着疼起身。
走进卫生间,脱了衣服,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肤。
尤其腰部和手腕脚腕处,像是被绳索或是鞭子抽打捆绑过似的,透出褐红色的绳印。
勉强穿好衣服,他走到房间坐下来打开手机。
管家打来几十个电话。
陆折的眼皮子突突地跳。
电话拨过去,管家的哭声几乎同时在耳边炸响:“小折,老太爷他快不行了。”
妙莲观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只是这份安静中似乎流淌着莫名的紧张。
老道长功课也不做,跑去碑林某块碑前拿着锄头挖了好长时间,终于挖出一个快要腐朽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玉简。
玉简上刻着两排字:莲花开于树,功德始建崖。妙法继德信,福海启大道。
这是最早一代妙莲观主持埋下的。老道长上下左右翻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半个关于祖婆婆的记录,细细索索重新埋好,然后又去藏经阁翻看古书经文。
藏经阁里摆着一颗避尘珠,各类书籍倒也保存地完好。
道醇来送饭的时候发现师父脸上盖着一本线装书,睡得比在卧室还踏实。
道醇:“……”
机会难得,他把饭盒放到老道长脚边赶紧去最后一排翻看明清话本子看。据说这些全是买给祖婆婆消解无聊所用。珍藏无删减版哦。
陆折寻来的时候,中庭只有花蛇正在用一颗小石头调戏一只青蛙玩。
走投无路的青蛙怎么跳都跳不出去。
花蛇一愣,差点喷出一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赶紧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后,施礼躬身道:“施主有何贵干?”
陆折的眸光越过花蛇的肩膀落在中庭的古树身上。
花还未开,但他依旧能闻到让他心神安宁的花香。
他回了个礼,“我想见祖……婆婆。”
他别扭地喊出这个称呼,虽然直觉告诉他,祖婆婆绝对不是道袍女流氓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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