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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逸飞的脸顿时红了一半,加快了步伐。
    公寓楼的每一层都是两个厕所,在转角位置。
    他走过去,感应灯亮起惨白的光,淡淡血腥味就飘过来。
    在共用的洗手台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时留下的血手印和嘴巴,地上的血迹从门口一直滴落到洗手台下。
    任逸飞慌慌张张进来,摸进右边的男厕所。
    一会儿他出来,在洗手台洗了手。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和几滴血迹,视线一角模模糊糊有个人影。
    他垂下眼睑。
    这个角落,满是血迹的凶杀现场,目前只有他和那个模糊的影子。任逸飞控制着,不让视线聚焦,眼睛呈现出一片混沌的状态。
    洗了手,他拿着导盲杖脚步轻松地向楼梯走去。
    黑暗中一双眼一直注视着他,从他过来,再离开。
    那双眼的主人谨慎又小心,眼里是酝酿的杀意,嘴里是诡异的缠绵:“宋博之……”
    暗处有人,是玩家,还是‘鬼’?
    任逸飞抓着扶手向楼上走,方才感知到危险而急速加快的心脏,就在这一呼一吸间平缓下来。
    总觉得,稍微露出点破绽,会死。
    还要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
    他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四周围的声音、光影都从感知的世界退走。
    一间和凶杀案现场一模一样的厕所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任逸飞丢掉手里的导盲杖,走过去。
    女尸躺在地上,头发覆盖着脸,背上有数个刀伤口,她的拖鞋丢了一只。
    右边墙上是血手印和嘴巴。
    他观察那张嘴唇,虽然线条很粗,但是唇部线条的转折,唇角的细节,唇纹的变化,都能说明,凶手有一定的绘画底子。
    任逸飞走过去,墙上的血手印大概在他胸口的位置,血嘴唇和他的视线齐平。
    血手印来自死者,而血嘴唇却来自凶手。
    按照常理推断,人们在墙上写字的时候,字会和视线齐平,画嘴唇的人应该和他差不多高,一米七六左右。
    他还有另一种推断方法,步距。
    地上有多处血脚印,死者的拖鞋花纹是波浪形,那么条纹形的就是属于凶手的。
    他走过去,在几个脚印之间寻找正确的顺序。
    其实身高和步距之间没有一个准确的公式,因为同身高的人,腿长不一样,行走姿态不一样,年龄不一样,都会导致结果产生变化。
    任逸飞是用自己的身高去测试这些步距。
    “一、二、三。”三步走完,他停下来,脸上露出一个浅笑。
    一个身高和他接近,有一定绘画底子的人。
    思维世界的大门关闭,凶杀现场消失,他眼前依旧是小小的房间。
    任逸飞不急着配音,他去了楼下的花园,坐在一座紫藤花长廊下。
    这里是中老年妇女的聚集地,她们往往带着孩子。
    白天玩家们都出去上班上学,家庭主妇要买菜烧菜。在公寓楼时间最长的是任逸飞这个配音员,花衬衫这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年老退休的老人,以及家里蹲青年。
    任逸飞上午在花园坐了一会儿,听了一耳朵的家长里短,谁家女儿不肯嫁,谁家儿子没工作,这都是这些中老年妇女议论的点。
    “年轻人,早上好啊。”他的身边,老人玩家拿着一个保温杯坐下来。
    “你好。”任逸飞对着声音来源腼腆地笑。
    “咱们这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老人玩家抛出一个模糊的问题。
    任逸飞很自然地一愣,继而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才来了半年。”
    在他这边,玩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老人玩家几次打探,都无功而返。
    安静的花园里忽然响起孩子哭声,原来是一个小孩子去推人家的电瓶车,结果自己被压到了。
    看孩子的妇女连忙把孩子抱出来,指着楼上喊人,说对方车子乱停,砸到她小孙孙。
    三楼出来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正是其中一个玩家。他皱眉看着楼下。妇人本就心虚,被他一盯,气也弱了,哼唧两声就带着她孙子走了。
    花衬衫回了屋里。
    不过一会儿,太阳升起,花园里热起来,带着孩子的中老年妇女一个个散去,花园就安静下来。
    任逸飞回到居所,继续忙着配音。
    他们音色虽然一样,但是吐气方式,说话习惯都有差别,这都是需要调整的。
    任逸飞的配音是标准学院派,但是宋博之的就更野一些,两种各有特色和优势。现在要学习宋博之的配音方式,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演戏的乐趣在于此,短暂拥有另一种人生。
    “咚咚。”
    中午,门被敲击两下。
    任逸飞打开门,是送外卖的小哥,只是不是小郑。
    “我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笑眼弯弯,还说,“小郑要进来坐会儿吗?”
    “我不是小郑。”门口的外卖员说,“他送另一边的单子。”
    “啊,不好意思。”任逸飞表情尴尬,刚好外面十分嘈杂,颇有些没话找话地问,“外面怎么了?有点吵。”
    外卖员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人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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