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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她的家人在做什么?
    一家几口人,不可能没人发现她的死亡,为什么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收殓死者遗体,而是选择无视,最后甚至隐瞒和伪装?
    春枝婆婆,又是怎么死的呢?
    春枝婆婆的房间里没有血,春枝婆婆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应该也没有明显的异常。
    从思维惯性角度去分析,用吊死伪装勒死,可能性最大。
    他躺在躺椅上不动。
    一只麻绳从黑暗中伸出来,一下套住他的脖子,收紧。
    任逸飞拼命挣扎,又有一个黑色影子出来,想要按住他挣扎的手脚。死亡让他恐惧,他会本能地挣扎。
    老太太的力气有限,能动用的就是手和脚,他就踢腿,并且手指乱抓。他的指甲在扶手上留下一道道抓痕,甚至抓了黑影几下。
    那个黑影……
    他眼前出现中年妇人的手背,上面是明显的抓痕。刚刚结痂,看着就是这两天抓破的。
    黑影抬起头,一下有了脸。正是灵堂上中年妇人的脸,她的脸逆着光,少了淳朴老实,多了狰狞可怖。
    那么背后勒着他的……
    任逸飞抬起头,眼睛就看到了一张同样老实但狰狞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此刻正跪在棺材前,一遍遍哭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他的眼泪里,有几分是愧疚,又有几分是悔恨?
    任逸飞一挥手,绳索、黑影、躺椅,皆尽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阿飞:凶手就是你!
    动机呢?凶器呢?证据链呢?
    阿飞:……我再找找。
    第8章 喜丧(8)
    这个年代依旧讲究‘孝道’,尤其死者是这样一个积年老人,下面有足够男丁支撑门户,正是一生中话语权最重的时刻。
    家里上下却杀了她还隐瞒这件事。
    老人死得很匆忙,留下许多痕迹。
    可见这确实是故意杀人,却不是有着长久计划的故意杀人,它必定有一个突然的诱因。
    “你的身上发生了不名誉的事情,这件事甚至可以摧毁你之前的‘勤俭持家’和‘劳苦功高’。”
    勒死会导致脸发青,眼出血,偶尔有吐舌情况,还伴随着大小便失禁,是非常不体面的死法。
    老人的亲人选择让她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死去,必然有另一重利益,压过了对母亲的敬畏和残存的亲情。
    礼法大过天,老人身上不名誉的事,是礼,还是法?
    任逸飞不认为春枝婆婆的死,和丢失了家中值钱东西有关,不至于。
    “你是因何而死?”
    尸体转动眼珠子,灰色琉璃似的眼瞳看着他,仿佛要告诉他什么,但终究只是落下一滴血泪。
    阿杰和任逸飞回到牌局,那边连一盘都还没玩好。
    在众人的招呼声里,阿杰重新下场。
    任逸飞则看着灵堂。
    棺材前的长明灯依旧燃着,线香白色的烟蜿蜒而上,孝子贤孙们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燃着纸钱,还有高价请来的高僧诵经不停。
    丧事办得这样好看,不惜钱财。任谁看到了,都得说一声,这是大孝子。
    谁知背后的龌龊不堪?
    若‘鬼’就是死者,她甘心吗?
    任逸飞忽然笑了一下:她若是甘心,又怎么会变成‘鬼’?
    他本来只想咸鱼躺着,苟到最后。
    但这一刻,任逸飞只想要事情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大白。
    因为他是‘阿飞’,被老人偏爱的少年。
    他不在乎什么鬼,不关心什么副本。
    春枝婆婆不能白死,那样一个关爱小辈的老人,她不该背负着屈辱,悄无声息就被吃人的礼法吞噬。
    凶手也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接受赞誉。
    ‘任逸飞’不会管闲事,‘阿飞’却不一样。
    体验派的演员会有入戏太深的后遗症,任逸飞尤其严重,他会被角色的心性深深影响着,就像是变成了这个人,思维方式、行为方式都被影响。
    这一刻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任逸飞,还是阿飞。
    夜越深了,牌桌上总是不缺人,灵堂里也总是不缺咿咿呀呀的哭声。
    任逸飞去借了三个凳子来,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剩下六人,剔除掉第一批回来的三个老玩家,剩下就是小美、阿松、打扫。‘鬼’是他们中的谁呢?
    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还要再验证。想着想着他闭上眼。
    作为家境不是最好,但待遇一定最好的娇气青年,‘阿飞’偶尔有些吃不了苦的举动,不会让人觉得不对,任逸飞也就尽可能的让自己觉得舒服点。
    之前三个多小时的紧急补眠不够,他需要睡眠。
    他睡着了,守夜人经过他身边:“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说着把一件单衣罩在他身上。
    玩家小美也经过他身边,发出羡慕的口水吸溜声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不知多久,打更人嘶哑的声音刮过耳膜,他醒了,世界却突然安静。
    卡牌刷新了一条信息:【第二夜:‘鬼’的秘密被鼠蚁啃噬,一如它的心。】
    任逸飞的睫毛像风吹过水面,轻颤一下又归于平静:敌在暗,我亦在暗。
    又是玩家的自由活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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