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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春枝婆婆的屋子,你们说……”
    “就是有怨,也不该……”人群里小声议论着,说着某些玩家不知道的隐秘。
    任逸飞探出头,尸体的双眼已经被合上,并没有比拍戏时的假尸体恐怖。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所以一直以为自己不怕这种东西,甚至可以看着解剖视频吃肥肠。
    但死人血红的眼睛,让他想起了糟糕的回忆。
    没有记忆干扰的时候,任逸飞完全不惧怕死去的人遗留的肉身,他可以冷静思考和分析。
    次孙的尸体,眼球突出,面色苍白缺血,嘴唇呈青紫色,指甲也泛青紫。
    这是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
    机械性窒息死亡,通俗点讲,就是闷死、掐死、吊死、勒死这一类。
    而吊死和勒死,区别最大的是,一个绳索作用力主要集中在下颌下,也就是脖子下方,耳后通常不接触,所以瘀痕多集中在脖子上。
    而另一个是绳索绕脖子一圈,均匀受力,所以后脖子也能看到痕迹。
    这具尸体后脖子血瘀明显,所以,他的确是勒死后,又做出吊死的样子的。
    ‘鬼’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死亡方式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吗?
    任逸飞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尸体却开始变得透明,他飞快看一眼左右,npc里没有任何人露出其他表情。
    npc会自动屏蔽这种异常么?
    混在人堆里的老玩家一副‘还是来了’的淡定,新人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尸体在消失,他甚至透过尸体看到了地面的纹理。这时扑在上面哭的中年妇女呆呆站起。
    中年男人转过身,呆呆往回走:“都走吧,不要耽误守灵。”
    什么?这说得是人话?
    然而就是这样神奇,所有npc都站起来,转身开始朝着灵堂走,他们一个个眼神呆滞,不似真人。
    新玩家又惊又恐。
    三个老玩家立刻混入队伍中,其他新人也要跟上去。
    添油拦住小美,低着头,快速且低声地吩咐:“尸体消失后,会遗留下一张卡牌,拿来给我。”
    投名状?
    小美回头看一眼还没完全消失的尸体,咬牙点点头。
    其他玩家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他们对那个卡牌的兴趣不大。
    小美强忍着恐惧在尸体旁多待了半分钟,终于等到尸体完全消失,落下一张黑色卡牌。那边守灵的队伍也已经到了灵堂门口。
    她拿着卡牌,抖动略微无力的双腿追上去。
    小美挤进守夜人的队伍,准备穿过去,走直线,把卡牌送添油那里。
    她顺利过去了,守夜人里有一双眼睛看着他。
    任逸飞本想趁机拿走那个卡牌,但最后他什么事都没做:不能打草惊蛇。
    小美和添油碰了头,他们躲到一边说话。
    守夜人回到牌桌上,他们继续打牌闲聊,这样的夜晚,除了这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这些年轻人的心都是坦坦荡荡的,不像玩家装着那么多事。任逸飞虽避到了npc的队伍里,但这时还是像玩家一样多忧多虑起来。
    次孙死了,他的一切痕迹也被人随手抹掉,就像从未存在。
    这就是这里的死亡?身体和记忆,一个不留?
    抬头看着漆黑的天,他有心去春枝婆婆的房间查探一番,这却不是合适时候。
    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若拿着蜡烛,光又会引起别人注意。
    看来只能等到天亮的时候。
    任逸飞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刮蹭桌面,睡得不安稳,边上守夜人看见了,顺手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任逸飞还能小睡,可怜其他玩家又饿又累,却被npc盯得死紧,只能硬生生扛着,一个个眼睛充血,肚子咕噜咕噜叫唤。
    他们等啊等,等到天光微亮。
    玩家小美端着盘子抬头遥望,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颗启明星,这糟糕的一夜总该过去了吧?
    夏日总是亮得更早一些。一般这个时候,早餐店已经开门蒸包子了,也有早起去市场的人们发出的声响,但这里没有一点动静。
    任逸飞醒过来,打着哈欠站起来舒展了筋骨。
    天空将明未明,守了一夜,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佳,一个个黑着眼圈连着打哈欠。再浓的浓茶都不能拯救他们睡眠的欲望。
    天时地利加人和,这是探索其他场地的最佳时机。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寻了个借口溜去后院。
    任逸飞猫着腰,避着人,做贼似得从后院绕过去,一直走到最偏远那个房间的后边,爬窗进来。
    这是春枝婆婆的屋子,之前吊着次孙的地方就在近门口的位置,白练挂在房梁上,尸体晃晃荡荡。
    任逸飞看着那个房梁,又想起那双血红的眼睛。
    “等会儿,”他拍拍自己的脸,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不是只要苟到最后就好了?这又是潜入又是查探……”
    他为什么要这么积极?这又不是他为主角的刑侦剧!
    ‘吱吱’一只老鼠爬过去,把任逸飞吓了一跳。
    此刻外面还没有完全亮,太阳也还没有出现,所以房间里昏暗,只勉强看得清。
    他搓搓脸:就,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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