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琅指责她见死不救,家里没败的时候,她拿的好处可不少,现在主人有难,她就不能把她接出去吗?她是不是忘了她曾经对她的好了?
老姆妈被她激情辱骂之下挂了电话,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失业后,被儿子、孙子嫌她不中用,六十多岁的年纪,在城里想找份工作,人家也会再三犹豫。
思来想去,她起了回乡下养老的打算,儿子、孙子知道后,只差没双手赞成,火急火燎地给她收拾好了行李。
她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多想有个人来替她养老送终,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帮她?
拎着行李走上双层巴士,到了第八个红绿灯时,巴士好巧不巧,停在了原本的那座徐氏大楼旁。
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老姆妈念在主仆情谊一场,不计前嫌,趁着法院尚未将容家的房子判给债主,忙不迭地赶回去,将那容徐两家老爷子亲笔写下的定亲函找了出来。
有了这东西,容琅那孩子或许还有个靠山。
她将东西送至福利院,容琅起初不肯见她,还是语白再三劝解,她才红着眼睛出来。
老姆妈让她去上海找徐家的后人。
容琅听到后虽然高兴,转念一想,又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那是她爷爷在她才出生时订的亲,后来徐家去了上海,爸爸常驻香港,两家之间已鲜少走动,现今她容家都败了,就贸然上门让人家娶她,不被赶出来才怪。
老姆妈骂她傻,就算徐家珣不娶她,为了避免这桩婚事被闹大,也会给她一笔钱花,有了钱,她就可以租间单身公寓,不用在这里和其他人挤。
容琅心动了,收下东西,她还要考虑考虑。
老姆妈自认已为她指了条明路,怎么选择看她自己,又交待她,就算这条路行不通,也要好好努力,考所好大学,将来才有机会重跨精英阶层。
容琅点头,没有告诉她,在这所乱烘烘的学校,她根本就集中不了精力,成绩早就跌到了十名开外,考大学?她原是准备出国读艺术系的。
老姆妈还要赶车回家,没有多加逗留。
容琅再没有礼物能送她,只能目送人离开,拿着那封定亲函发呆。
语白自门外走进来,容琅像是见了救星,将所有事情告诉她,让她替自己谋划。
到底要不要过去?她与徐家珣的婚约,父亲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过哪怕一次,徐家想必也早已抛之脑后,她要叫人羞辱了可怎么办?
语白听完心下大骇,翻开那张定亲函,待看到徐盛年的名字之后,她眼中刹时亮起了幽光……
“阿琅妹妹。”家汇轻着步子走进来,见她穿着一身渐变星空鱼尾裙,他立马走上前,扶着她的肩左看看右看看,笑问:“这是陈叔为你设计的?可真漂亮。”
阿琅摇头,吞吞吐吐地说:“是、妈妈带我去买的。”
“妈妈?”家汇颇为吃惊,“你妈妈不是……”
“家汇哥哥的妈妈让我叫她妈妈。”阿琅感到尴尬,讨好地看向他,“家汇哥哥不会生气吧?”
家汇愣了愣,随即反问:“我气什么?要你喊就是拿你当女儿在看,阿琅你就顺她的意,叫她妈妈好了。”
只要妈妈开心,别再恨他,就是收一百个妹妹,他也不反对。
家汇想到来意,他牵着她的手,“阿琅,我带你去外面玩吧,爸爸待会赶回来,家里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阿琅压低声音,“家裕哥哥会有事吗?”
“不大清楚,我两边都不想得罪,更加不乐意去当中间的炮灰。”家汇带着她走出房门,走廊尽头,方毓女士双手抱胸,“把他的护照、身份证、签证、银行卡给我,琴房里的乐器他没资格带走,书和衣服全部给他丢出去。”
家汇猫着腰小跑下楼,看到家裕一脸坚决,他张了张唇,“大哥,我不想失去你,你要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会难过死的。”
“都说了是巧合!”家裕虽跪了两个小时,吼起人来,中气十足,将家汇震的耳膜有点胀,他点点头,“好吧,大哥,那我祝你幸福。”
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爸爸回来,总有办法治他。
他到冰箱里挑了些水果、三明治和牛奶装在书包中,回过身想叫阿琅再挑些时,她竟跑到沙发上把软垫放在了家裕腿旁,“家裕哥哥,地上太硬了,用这个会好点。”
“不用了。”家裕为爱癫狂,“连这点苦我都受不了,我又拿什么去保护希甄?你们谁都不能再阻止我们!”
他这句不知道是在对阿琅说,还是给自己洗脑。
家汇被雷得手中的苹果都惊到了地上,一路滚到墙角,他摸了把眉头,“阿琅,跟我走。”
大哥现在他就是用十辆火车也拉不回来,越反对,他就爱得愈浓愈深,家汇当惯了主角,懒得在大哥的世界里当龙套。
他牵着她的手,绕着房子走了半圈,到泳池边那颗老榕树下摆起了野餐。
阿琅看完手机里的讯息,疑惑地问道:“家汇哥哥,家珣哥哥是只有过年才回来吗?”
“差不多吧。”家汇抬眸,“你要找他干嘛?我总是听你提起他。”
“好奇,家裕、家汇哥哥我都见过了,家珣哥哥还没见着。”阿琅想岔开话题,抱起牛奶仰头就喝,因为太急,有两滴从嘴角处滑落至脖颈处,仅差三公分就要弄脏衣服,家汇见状,忙凑上前,用舌尖为她化解了这一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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