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晕了过去,君桃也晕了过去,那些婆子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树好好的还长在原处,就是房门口还有泥,是树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带出来的。
这下老夫人受不了了,她开始怀疑这院儿里真有鬼,甚至还想到是死去的夜老将军还了魂来向她索命。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叫门,老夫人终于被吓病了。不但她病了,君桃也病了。
毕竟亏心事是两个人一起做的,鬼索命也不会只索老夫人一个。
师离渊给夜温言讲起这些事时,眼睛里是带着些嫌弃的目光的。他问夜温言:你也不像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呀,怎的在面对夜家人的这些事情上手段如此温柔?照本尊说,直接搜魂就好,搜完之后一巴掌拍死。这种人死不足惜,没什么情份可顾念。
夜温言侧躺在榻上,两只手还拽着他宽大的袖子,迷迷糊糊地说:不行,我得让她们在认罪时是清醒状态,这样才能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的人就算要杀也不能偷偷摸摸的杀,那样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他们的罪行必须公之于众,如此我才算完成夜四小姐的嘱托,我这具身体也才能恢复正常人类的体温。
师离渊也不再说她,只伸出手去往她头上摸摸。
明明人是迷糊的状态,可额头冰凉,脸颊也冰凉,就跟死人似的。
他实在心疼,那便慢慢查吧,夜家两位将军都死得不明不白,查出来对天下人也算是个交待。只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她们能弄死一个两个就不差再弄死第三个,一品将军府龙潭虎穴,所有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本尊也知你总是将计姑留在大夫人身边,是怕你不在时她们直接端了大房,所以我又将计夺和计蓉给你送了过来。你总得答应我,不管去哪,那两个人都贴身带着,不要总是带着个不会武功的丫鬟,真遇着事情,她护不住你。
夜温言听了就笑,除了每月十五,我平时也没有需要别人来护的时候。
不要大意。他提醒她,人心隔肚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相信的。
你究竟是要说谁?她听出他话里有话,似乎在说我身边的人,是哪一个有问题?
师离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叹气,不是现在就有问题,而是将来。当有一天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如果你不投注太多的感情,到时就也不会因为家人的远离而太过伤心。阿言,其实我一直不赞成你跟你的家人挑明了身份,因为一旦挑明,对于她们来说,你就已经是外人了。甚至她们还会去想,如果不是你的到来,原本的夜四小姐有可能就不会死。
她把眼睛睁开,看着他,会这样吗?继而苦笑,这些事情我也想过,但是没关系,说了是一种态度,在她们把我当外人的同时,她们对于我来说,也已经是外人了。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会走得很潇洒,绝不拖泥带水。
她沉沉睡了过去,师离渊就在她身边守着,任她抓着袖子,一直抓到天亮。
天亮了人也没走,只是换了个姿势,靠背在垫子上,让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贴着自己的侧身,一只手一下一下在她发上抚着,然后以灵力传音,叫了计嬷嬷进来。
计嬷嬷冷不丁收到传音还吓了一跳,匆匆进来才发现,帝尊大人还真在四小姐的榻上。
计嬷嬷抿着嘴一脸的慈笑,还告诉师离渊:福禄院儿传来消息,说老夫人病了,晨昏定省继续免着。帝尊大人可以多陪陪四小姐,外头有老奴守着,万无一失。
师离渊点头,提醒她:若无必要,任何人别让进来。
计嬷嬷领了命退下,并成功地将包括坠儿和香冬在内的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理由就是:小姐在密室里有事要做,不让任何人打扰。
坠儿和香冬自然都知道这小院儿还有两层地下的,于是也不怀疑,甚至还跟计嬷嬷一起对屋子严防死守,一直守到深夜子时,夜温言终于打开了房门。
计嬷嬷笑得依然慈爱,坠儿冲着她不停挤眼,就只有香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以为自家小姐真的是忙了一整天,赶紧问她饿不饿,饭菜在灶上热着,马上就可以端过来。
夜温言也没客气,好好地吃了饭,再打发了下人都回去睡觉,自己就又往福禄院儿溜达。
老夫人和君桃都吓病了,婆子们也放弃了砍树,夜温言到时,正听到两个守夜的婆子在说话。其中一个瘦一些的说:与其搬院子,不如请高僧来做场法事,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闹鬼这种事,换个院子住就能不闹了吗?那鬼本来也是将军府的人,且还是主人,这府里哪处地方是他去不得的?所以我琢磨着,明儿还是得劝劝老夫人,做法事才是正经的。
另一个胖一点的婆子说:做法事可得花不少钱子吧?老夫人手头可不宽裕,公中据说也挺紧张,二夫人更不可能拿银子出来。这法事怎么做啊?
瘦婆子就叹气,从前的一品将军府何等风光,怎么老将军和大将军人一走,就成了这个样子?这败落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哼,说起来,还不是让那四小姐给害的,要是没有她,将军府就还是从前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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