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的魔女还在说话:说到撑腰,过去年纪小不懂事,什么事都靠着祖父。不过现在我已经及笄,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也不会再想着给自己寻靠山。撑腰而已,我自己就行。
她脸色愈发的阴沉,宫里来的嬷嬷,想来是礼数学得不周到,你到我府上是客,没听说哪家的客指着主人家骂街的,真不知道你主子是如何教导的你。
崔嬷嬷忍不住又顶了句:你敢骂皇后娘娘?
是太后,我再说一遍,摆正你家主子的位置,她现在是太后,不是皇后!再这样叫错可是要掉脑袋的。还有,我也不是骂她,我是在骂你。你要是不想听就把嘴给我闭上,夹着尾巴滚蛋,别跟我这儿找不自在!
靠在树上的夜红妆来了一句:宫里的嬷嬷身份贵重,岂容你这样胡说八道?
你也把嘴给我闭上!夜温言怒了。本来昨晚上跟师离渊莫名奇妙地闹了一架,她心里就不痛快,偏偏一大清早这两位还好死不死的来找她晦气。夜红妆,现如今这是我的院子,你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来找不自在,是跟自己有多过不去?有这个撒泼打滚的工夫,你不如给自己心口来一刀,我也好考虑下去给六殿下治病。
夜红妆觉得跟这个四妹妹就没法说话,这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她为什么要扎心?她凭什么扎心?她肚子里还怀着权家的孩子呢,她凭什么带着孩子一起死?
对了,孩子!
她想起来了,立即手捂肚子,嘴里头呜咽呜咽地叫着肚子疼。
崔嬷嬷也着急了,不管她喜欢不喜欢夜红妆,但这一胎太后娘娘可是说过一定得保的。
于是赶紧过来扶她,同时恶狠狠地警告夜温言:你这个扫把星,如果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娘娘不会饶了你的。
夜温言冷哼,太后娘娘现在也没想饶了我啊!而且,我现在同样也没想饶了你。
崔嬷嬷心一抽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大清早的跑我院子里来发疯,我要是不还回去点儿什么,显得我没有礼数,不会礼尚往来。我们将军府虽是武将府,但从小父亲对我们的教导还是很到位的。有人给我送了这要一份大礼,我要是不还回去点儿什么,那实在不是夜家人的作风。
崔嬷嬷觉得这夜四小姐的笑容愈发的阴森了,特别是配上她那张大白脸,就跟鬼似的。
你什么意思?她问夜温言,回什么礼?
夜温言送给她一个免费的笑,突然一伸手,直接就掏向了她的衣领子。
崔嬷嬷吓得嗷地一声叫唤起来,想用手去捂,可惜,人家要掏的东西已经掏出来了。
这是什么?哦,一块儿玉,可这玉怎么是用红绳子栓着的呢?她问崔嬷嬷,先帝驾崩,国丧当头,你身上竟还用红绳?
崔嬷嬷急了,快撒手!那是太后娘娘赏的,赏下来的时候就挂着红绳,我戴了十几年。
我不管谁赏的,我只知道挂玉的绳子是红的,国丧期间这是犯了大忌讳!她手下用力,生生把那绳子从崔嬷嬷脖子上拽了下来,勒得那老货直翻白眼,就跟上吊似的。
夜温言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坠儿,拿去报官,就说有人对先帝不敬,大不敬!
坠儿撒腿就跑!
崔嬷嬷快要吓死了,夜红妆还在哭,她无意再理会,回身叫了香冬:走,陪我去福禄院儿给老夫人请安。一边走还一边说,得亏六殿下没继承皇位,不然老夫人的福禄院儿还得改名字。毕竟用了一个禄字,这也是犯忌讳的。
崔嬷嬷那头回过神来,拉着夜红妆就去追,追上之后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夜温言瞅瞅这两个人,琢磨了一会儿,说:其实昨天晚上我本来已经想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六殿下是先帝的儿子,本来性子就横,我跟她质什么气呢!所以今天早上原本的打算是请安完之后就去一趟肃王府,把伤给他治一治。可是你看,你们给我闹了这么一场,我就生气了,改变主意了。
崔嬷嬷脸都吓白了,四小姐,您可不能轻易就改主意啊!
她摇头,不是轻易,是在你们不遗余力的谩骂下,不得不改的主意。行了,我要去给祖母请安,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我起开!
眼瞅着人走远了,崔嬷嬷看着夜红妆,简直恨铁不成钢:同样都是夜家人,同样流着一样的血,你怎么就跟她差那么多?
夜红妆也不示弱:以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否则也不会抬了我进肃王府做正妃,把她拦在外头当小妾。她站起身,拍了拍孝衣上沾的雪,嬷嬷也别只顾着说我,还是想想自己那根红绳的事该怎么解释吧!夜温言的丫鬟去报官了,我祈祷她出不了府门,可万一要是出去了,嬷嬷可得好好想想这个罪怎么来承。
她把手一抬,今日你撺掇我来这一趟我也来了,但想让我一刀扎心去换六殿下一个健全我可做不到。行了崔嬷嬷,扶我回去吧,我累了。
夜红妆为自己来这一趟深深地懊恼,听说那夜温言背后站着个云臣,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野路子,那丫头怎么跟钦天监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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