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你们已经工作过了,已经体会过毕业以后的城市生活了,你现在还是确定想去支教,那爸妈当然支持你。”
“支教是好事,是光荣的事,你不后悔,爸妈自然支持你。”
两人跟家里说完,在微信上聊天,互换商量结果。
却发现自己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两人齐齐默了下来。
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他们只是怕孩子受苦而已。
于是两人就订好票,拎着包一起回到了莲花村。
宗雪和路闻跟他们俩关系最好,见他们回来,两人激动地上前拥抱。
“我们实习教师四人组又重聚啦!!!”
“快,孟儿子,我现在可是曦光学校的年级主任,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让你当班主任。”
“滚!!!”
最初的六人重聚,值得庆祝。
但庆祝之前,得先说回莫金贵的录取通知书。
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没有大学那么繁复,只是简单地两张纸,但这两张纸也够大家羡慕的了。
那天晚上,莫金贵家里聚满了人,村子里所有的小孩儿都到了他们家去看录取通知书。
莫金贵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虚荣,他就把录取通知书摆在桌子上,让人随便摸随便看。
如果看的人小心翼翼,他就翘着腿扬着嘴角,大方地说:“没事,都是一个村子的,随便看!”
如果看的人毛手毛脚,他就会慌里慌张的去抢,然后说:“小心点,别给我摸坏了,我要用这个入学呢!”
其他孩子的家长们跟莫金贵说着客气话,“金贵真是聪明,上了几年学就考上高中了,真厉害!”
莫金贵又害羞又骄傲,“高中算啥呀,我以后还要上大学呢!我要像老师们一样,在大学假期到贫困地区支教。”
“大学毕业了我还要继续读书,一直读一直读书,读研读博,当个科学家,将来报效祖国,让新闻报纸上都是我的名字!”
家长们就笑,或者被莫金贵的语气逗笑,或者觉得莫金贵有豪情壮志可爱而笑,反正那笑都是带着善意,不带嘲讽。
莫金贵的父母也笑,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说要谦虚,可眸子里的骄傲确实怎么也藏不住。
总之莫金贵家里今天高兴到了半夜。
季柯家里因为陈怡玥和孟鑫的回归也高兴到了半夜。
莫金贵去高中读书了,寄宿,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之不易,比所有人都努力。
别人六点起来背单词,他能五点起。别人做卷子做到十二点,他能做到一点。
就这样,他从勉强擦线进入市重点,到考进尖子班,到拿奖学金,再到最后高考,一举考上了全国前十的985。
成绩出来的时候,莫金贵趴在电脑跟前哭,明明高兴的要死,嘴上偏偏说:“没考上清华,我难过。”
大家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他凡尔赛,反正该安慰还是安慰了。
莫金贵高考这年,村子里很多孩子参加了中考。
孩子们努力,大半考上了市重点,还有两个去了省重点。小部分没考上重点高中的,也都是上了普高。
其中比较让人遗憾的是王二娃。
他是擦着线考上了市重点的,但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在上高中年纪太大,再加上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父母都已经不利索了,照顾弟弟妹妹不方便,所以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偷偷改了,改到了一所职业技术学校。
录取通知书发下来大家才知道这事儿,父母知道他懂事,虽然遗憾,但也没苛责他,只让他好好学技术。
季柯也觉得挺可惜,不过这小孩儿有孝心,懂事,也就随他去了。
总之这一年还是值得高兴的,莲花村世世代代蜗居在山里,终于在这一年,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名校的大学生。
然后这个大学生,又带出了一串大学生预备役。
莫金贵就像他说的那样,要学季老师,学沈老师,学曦光学校里的每一位老师,在大学假期去支教。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从大一第一个假期就开始投身支教事业,要不是季柯打电话喊他回来,他恐怕年都不回家过了。
不过莫金贵选的支教地点是甘肃,甘肃在西北,离莲花村的西南隔了两千公里,到底还是没赶上吃年夜饭。
莫家父母骂他没良心,眼睛里却是带笑的,对自己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骄傲。
趁着寒假回家,莫金贵回学校看了看。
学校跟他在外面见到的小学一模一样,教学楼很漂亮,比他以前那个小土房好多了,可惜他没上两年就走了。
莫金贵待了三天,就又回到西北当乡村教师去了。
大学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开学上课,放假支教。
后来他读了研,研究生要出研究成果,他的假期就没有那么清闲了,支教也只能暂时中断,然后全心投入研究。
后来上高中的孩子们基本都考上了大学。
有人想做研究,就跟莫金贵一样选择了理工类;有人想研读思想,研读马克思,就去学了哲学;有人想像最开始那批支教老师一样发光发热,去照亮祖国的角落,就去读了师范大学。
总之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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