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一般维持五到七天。
村民在赶集当天,会在早晨天没亮的时候就下山,晚上天黑了才回家,几家交替着下山卖货买货。
季柯跟沈凌在赶集第一天的时候跟着去了,中间几天没去,最后一天沈凌觉得好玩,又拉着季柯去了。
遇上事儿就是在这天。
生活在超一线的大城市,无论是季柯还是沈凌,其实都没真正见过人贩子拐卖人口。
但是今天在莲花镇,他们见到了。
沈凌正在街边看当地特色的小吃,忽然一辆车停到了她身后,几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从车上头下来,拽着她就往车上走。
两个壮汉负责拖拽沈凌,另外一个瘦弱的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指着沈凌骂。
“你个不要脸的骚货!我们家给你天价彩礼,养着你,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倒好么,花着我们家的钱,在外面养小白脸!”
中年妇女骂完,那瘦弱的男人开始哭。
“为什么呀?我那么爱你,借着钱也要把你们家要的彩礼给凑齐,我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凌头一次见这场面,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是遇上了新闻上常说的人贩子。
她像浏览过的无数教人自救的帖子中描述的那样,大声地对周围人喊自己不认识这些人。
她喊得声音大,可是那一男一女戏演的更好,本有几个想上前对沈凌施以援手的人,都被两个人一声比一声真的哭喊给劝了回去。
季柯是在沈凌快被拖上车的时候看到这边的动静的。
他迅速拨了报警电话,并拿起手边的木棍子,趁拽着沈凌的两个壮汉不备,从后面一人给了他们一棒槌。
沈凌趁机挣开束缚,迅速跑向人群,但没有想到,面包车里不止两个壮汉和一男一女两个‘演员’。
季柯打了两个壮汉以后,车上又下来了四个壮汉,六个壮汉团团将季柯围住。
那瘦弱男子指着季柯开始哭嚎:“就是他!我家里那婆娘就是把我的钱都给你花了!”
“乡亲父老们,给我评评理啊!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我家那婆娘拿着我的血汗钱跟这个小白脸开房,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围观群众本来还有对瘦弱男存疑的,见季柯对沈凌施以援手,不信的也信了七八分。
季柯其实也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但他还是出手打了那两个壮汉。
沈凌只差两步就被拖上面包车了,他出手可能会挨打,但他如果不出手,沈凌就会被带走。
女孩子被这么一车人拖上车,要面对的,一定比他挨一顿打要严重的多得多。
更何况他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就好。
季柯后背紧贴着车门,目光淡淡扫过那些人,虽然这话没什么用,但他还是重复着沈凌刚才说的。
“我不认识你们,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们继续乱来,就等着坐牢吧。”
那几个人在听到‘报警’这两个字的时候,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还互相交换眼神,但被那中年妇女挤眉弄眼了几下,那几个人就又开始围近季柯。
季柯抓紧了手里的木棍子。
虽然他不是一个善于动武的人,但挡几下攻击还是能做到的。
壮汉的拳头落了下来,季柯躲闪、反击,正在战况激烈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声音。
不是警笛声,而是一阵狂奔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句用当地方言喊出来的谩骂。
“你们几个龟孙子!赶紧滚!”
季柯跟身边围着的壮汉一起抬头,只见是王二娃带着一干莲花村的村民们从远处狂奔而来。
村民们手中个个拿着家伙,有的是棍子,有的是出头,还有几个拿斧头的。
围观群众见那仗势,纷纷吓的让开,一条宽敞的路就这样让了出来。
在那六个壮汉和一男一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莲花村的村民们将面包车团团围住了。
村民人多,硬是把车子为了三圈,围的水泄不通。
八个人贩子见状怂了。
他们凶,但这些穿着彝族服饰拿着家伙的人看起来似乎……更凶!
“你们干什么噶!”王二娃横着眉头指那几个人贩子,扯着嗓门用方言冲他们喊。
中年妇女似乎是人贩子的头目,她眼睛轱辘了两下,刚才还凶狠的表情立刻变得谄媚,“小伙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们来捉奸的。”
“我呸!我捉你姨娘!”这回不是王二娃,是另一个中年妇女发声,那妇女比这人贩子头目嗓门大多了,她喊道:“这两个人是我们村子里的支教老师!人家是从北京来的,大城市,跟你们这种穷渣滓有个屁的家务事!”
“刚才我就听着不顺耳朵,沈老师是你家媳妇?笑死人咯!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沈老师可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从小住在金窟窿里的,你们家不吃不喝干一百年的活也娶不起沈老师好吗?”
“就是!”有个老汉也跟着说:“说季老师是花你家钱的小白脸,说瞎话之前也不打打草稿!我们季老师是从北京来的科学家!”
“科学家懂吗?为国家做贡献的人,新闻报纸都夸的人,人家随便做出个发明够你们一家子生活一辈子的,花你家钱,多大的脸哦!”
人贩子虽然怕这些村民,但却是不信他们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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