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明晃晃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他感觉头更加疼了。
在一片光影模糊中,刚才的画面不断闪回:
先是酒桌上不断传来的劝酒声。
“秦经理真是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啊。”在他身旁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客户举着酒杯大声说道。
秦鹤洲面上笑着,应和道:“您说笑了。”
接着一饮而尽杯中的酒,但心里却恶心得想吐。
随即画面中又闪过翟向笛那双如同无机物质一般冰冷的眼眸。
酒过半巡,他在桌上向湛胜的人递过了陆祁公司最新研发且并未公布的产品策划书。
对方并未言语,只是笑着接了过去。
秦鹤洲又想起来在这之前翟向笛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中嘱咐他“该做的事情”。
翟向笛需要秦鹤洲来做明面上的账,而背地里他准备从这新个产品开始一步步搞垮陆祁的公司。
与其说是搞垮,不如说是篡夺,作为持股占比第二大的股东,翟向笛日渐膨胀的野心却不再满足屈居人下的日子。
虽然秦鹤洲从未见过陆祁本人,但他相信能把公司做到这个份上,陆祁绝对不缺乏辨别商机的能力,只是能否辨别人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目前来说,陆祁并未对翟向笛起任何疑心,否则他绝不会让陆凌川跟在翟向笛身边学习。
所以,现在的形势对翟向笛来说颇为有利,敌在明他在暗,而他这人既老谋深算又沉得住气,如同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或许比起能力陆祁远胜翟向笛,但在城府上陆祁着实差了一截。
想到这,秦鹤洲迫使自己抬起头看向镜子,他的脸和眼睛都有些红。
他的酒量其实非常差,这方面完全是遗传了他的父亲,差不多是喝瓶RIO就会不省人事的水平,上一辈子他勉强练出来了一点,但现在的这具身体显然还不能适应。
他现在难受得有些想吐。
在厕所冷静了片刻,秦鹤洲回到了方才的酒局上,双方的交谈已经迫近尾声,他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大客户”,实际上却是向竞争对手泄露商业机密。
对方见谈的差不多了,冲翟向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陆续离开了。
翟向笛瞟了眼快要不省人事的秦鹤洲,让站在门口等着的司机送他回家。
司机把秦鹤洲搬到车上的时候,他的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整个人双目紧闭地仰头靠在后座上。
“先生,地址是什么?”司机问了他好几遍都没有得到一丝反应。
司机感觉很绝望,这人身上没带身份证,不能把他扔到酒店,又不能把他随手扔到路边,难道就这么在车里耗一晚上吗?
就在这时,秦鹤洲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司机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地接起了那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颇为清冷的男声,听起来还怪耳熟的。
司机总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随即他看了眼备注,然后人傻了,这TM不是董事长的儿子吗?
司机也不敢多问,只是说秦鹤洲喝醉了,问对方怎么办。
陆凌川直接给司机报了一串地址,让他把秦鹤洲送到自己家。
陆凌川去楼下接秦鹤洲的时候,秦鹤洲整个人东倒西歪的靠着墙,因为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司机一想要去扶他,就立刻被他伸手推开。
结果换成陆凌川,秦鹤洲居然出乎意料的乖顺,一点都不不抗拒,只是任人扶着,走得有些步履蹒跚。
陆凌川好不容易把人半扶半抱地拖到了家里。
“去床上睡好吗?”他几乎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在秦鹤洲耳边说道。
然而对方没有反应,就在陆凌川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秦鹤洲突然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抵到玄关处的墙上。
秦鹤洲力道大得他挣脱不开,整个人几乎都覆在陆凌川身上,对方的脑袋埋在他脖颈处,因为喝醉了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酒气,炙热粗重的呼吸洒落在陆凌川最敏感的部位,他痒得难受却又逃不开。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陆凌川语气中带着些责备,又有些心疼。
他知道秦鹤洲胃不好,喝那么多肯定不好受。
喝醉了的秦鹤洲有些反常,他像只猫似的,脑袋不停地往陆凌川身上蹭,有些委屈地冲陆凌川说了句“难受~”。
第12章 、第一个世界(十二)
陆凌川愣了一下,这和他印象中的秦鹤洲不太一样。
在这段关系中,秦鹤洲会主动,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才是主导的那一方。
他会时刻留意着他人的感受,尽到一个体贴的完美情人的义务,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地袒露自己的心声。
不舒服了他忍着,遇到了烦心事他自己担着,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忧愁,习惯了在心中筑起高墙。
所以听到他那声“难受”的时候,陆凌川愣了一秒。
或许是酒后吐真言,秦鹤洲意外地卸下了平日的伪装,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能是因为没有立刻得到对方的回应,秦鹤洲松开了握着陆凌川手腕的手,转而伸手搂着他的腰,脑袋依旧埋在对方肩上蹭来蹭去,细碎的发丝拂过陆凌川的脖颈,连带着产生了一股酥痒的感觉,就好像小猫在用爪子轻轻地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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