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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南叙不动声色收回落在停尸间的冰冷视线,抬手擦过季夏脸颊的眼泪。
    还是把人吓得太狠了。
    但是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这么做。
    手术时间没有季夏想象中的长,甚至可以称得上短,仅仅四十分钟。
    按医生跟季夏说的话,陆南叙甚至根本不需要手术,自己过段时间就能自动愈合。
    季夏听完后让所有知情人去签保密协议,等人走远了才靠着墙壁滑落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打捞出来,浑身冷汗。
    没事就好。
    活着就好。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沾了血渍的白板鞋出现在季夏低垂的视线里。
    他刚抬起头,就被陆南叙按进怀里,力气之大仿佛要勒断他的脊椎。
    陆南叙轻抚他的后背,吻轻轻落在他的头发上:“抱歉,吓到你了,我不知道…能自动愈合。”
    温暖的体温,熟悉的声音和怀抱,终于让季夏确定眼前这个人是鲜活的,他哽咽的摇头:“你活着就好。”
    季夏怎么也不会想到,陆南叙不仅用一把插进心脏的水果刀赌他的心甘情愿,还用暴露身份的危险把季夏绑在身边——
    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他不是人,他得对他负一辈子责。
    他这一辈子都得是他的,跑不了。
    陆南叙揉着季夏后颈,把人拉开些距离,借着头顶微弱的灯光吻上他红肿湿润的眼睛、鼻梁、嘴唇,极尽缠绵,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
    季夏这一天精神高度紧绷,此时终于放松下来,吻着吻着,嘴唇擦过陆南叙的脸颊,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陆南叙垂眸凝视着季夏白皙的侧脸,许久,将人抱起来离开。
    等到第二天季夏醒过来时,映入眼前的是陆南叙精致的睡颜,昨天的银发已经恢复,纤长的眼睫落在深邃的眼窝上,他弯着手臂,把季夏揽在怀里。
    两人距离近得几乎呼吸交缠。
    季夏眨了眨眼睛,往后仰了仰头,后知后觉发现眼下根本不是自己卧室,就连身上穿的睡衣都长了一截。他下意识动了动被子里的脚,碰到了陆南叙的腿。
    季夏:?
    他怎么睡陆南叙床上了?
    季夏脸红得要滴出血,悄悄拿开陆南叙搭在腰上的手,往后退了退,却被陆南叙勾着腰重新带回去,撞上胸膛。
    陆南叙下巴蹭了蹭季夏的发顶,冷清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乖,再睡会。”
    季夏不敢再挣扎了,他头靠的就是昨天陆南叙被刀刺到的地方,他隔着一层睡衣轻轻抚过,眼睫轻颤。
    陆南叙眉眼低垂,看着小孩脸上神色低落起来,把人往上抱了抱,额头靠着额头:“没事了,不疼了。”
    季夏仍然对昨天陆南叙的样子心有余悸,低声道:“下次无论干什么,我们都要一起,至少跟我说一声,别一个人就跟别人走了。”
    这句话不提还好,一提陆南叙也想起昨天季夏背着他去收拾谭天的事,捏了捏他脸颊:“你呢?”
    昨天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现在冷静下来,季夏才发现许多事还没解决,于是理直气壮忽略陆南叙的提问:“那个李舒雪,和你是什么关系,她给你送的是什么,为什么是她给你送?”
    醋味大的冲天,陆南叙轻笑一声。
    季夏:“很好笑?”
    陆南叙摇摇头,一边给人顺毛,一边解释他和李舒雪的关系,最后,一句话总结:“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季夏内心松了口气,随后又反应过来:“那她昨晚是和……”
    他停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在陆南叙面前提陆雪的名字。
    陆南叙倒是接过季夏的话,淡淡道:“嗯,他和陆雪谋划好的。”
    季夏眼前又浮现陆雪残忍决绝的样子,不知道陆南叙小时候吃了多少苦,他目光落向此时此刻已经成长得眉眼清冷、熠熠生辉的陆南叙,觉得再提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都过去了。
    而他的少年有崭新的未来。
    季夏把头埋在陆南叙怀里,轻轻道:“那你以后就喝我的血好不好?”
    陆南叙的目光一下子柔软下来,别说他不愿意喝人血,就是喝,他怎么舍得。
    他摸了摸季夏乌黑细软的头发,温柔却不容拒绝:“乖,别闹。”
    季夏知道这提议是没可能了,头蹭了蹭陆南叙颈窝:“那好吧,不过我得再强调一遍,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的,你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
    季夏嘟囔了一句,不知道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原因,声音说得很小。
    但陆南叙却听清了,是“我好心疼”。
    他视线落向远方。
    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窗外的绿植隐隐约约,一片亮堂。
    他想,如果他所遭受的这一切是为了遇见怀里这个人,那真是太值得了。
    医院的事后来理所当然传到了原身父母那里,季夏没告诉陆南叙,甚至准备了好几个版本的稿子去游说。
    没想到他们只是问他是不是真心喜欢陆南叙之类的问题,甚至让他好好学习、准备高考,季夏预想中的各种责备逼迫全部没有出现。
    直到很多年之后,季夏才知道,在医院事发的第二天陆南叙就去找了林父林母,生生捱下林父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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