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万,你要努力控制你自己啊。”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它血色的眼珠子在昏暗的海水里发着幽幽的光亮,在她眼前的不远处只对她闪耀,却好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
忽然,它的脑袋动了,冲她伸过来,她不想和它更进一步,下意识往后躲,它快速地按住了她的头,但也没有强迫性接吻,而是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咬牙说道:“为什么你又一点影响都没有的,还在抗拒我,你不是迷恋我了吗?”
它说的话很清晰流畅,没有任何的卡顿,明显刚刚即使它真的身体异常,但它还是能表达的,然而它没有表达,说明不想回答她的话。
“你不想控制你自己了?”安娜惊疑道。
“曾经想,可是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你不是也说可以亲近我了吗?”它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忽近忽远的样子。一会儿亲近我,一会儿又让我冷静,你太奇怪了。”
它的红色眼珠子在灵活地微微动着,看着就知道在仔细地观察她,想要更好地看透她。
【我也觉得你这样很矛盾。】系统客观地说,【它毕竟是一个直来直往的动物,不可能和人类一样,能够适应感情里的推拉……】
【可是没有感情,只是身体的推拉。】安娜清醒地提醒,不过她也承认自己矛盾的点,【我也的确纠结,为了达到控制它的目的,现在把自己的身体也当成筹码真的可以吗?】
如果它是个好看的人类还好一点,可是它偏偏不是,即使只是身体上适应一个怪物,她也难以接受,从生理到心理都难以欺骗自己。
其实从小听到的神话故事里,也不乏有人类和有动物特征的神明在一起的故事,要是它是神明,她可能会放开一点,但它偏偏不是。
这是一个她难以突破的死结,所以她也难以和安托万解释好。
【犹豫不决没有想清楚的话,你要控制它的手段也会大打折扣。】系统提醒。
她闭上眼,放弃呼吸片刻,想要放空自己寻找更舒适的与它相处的方案。
内心最深处毫无答案,因为她心里对它天生立了一堵墙,时时刻刻提防着它。唯一对它有点感觉的时候,一般是她闭上眼睛想别人的时候,或者是她发现它身上有吸引她的气质的时候。
这些,根本远远不够让她放下对它的墙壁。
事实上也很难有人让她放下心防,暧昧过的人,她即使梦中渴望,偶尔氛围到了看对方看痴了眼睛,也不敢或者不愿意和对方亲密接触。
甚至唯一的一次婚姻,她对她的亡夫很满意了,第一次要亲密接触时,她也是下意识抗拒的。
那他们为什么能够接触呢?因为他半强迫了她,用语言,用压倒性的身体优势。
的确,他们那时候是夫妻,又是新婚之夜,做这种事情理所当然。
可是那一天晚上,在他睡着后,她望着床顶在静静的流眼泪。
好像对他很满意,也好像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可是为什么不能慢一点呢?慢一点慢一点多好啊,慢慢的从牵手到亲吻,从心灵的完全接受,再到身体的接受。
她接受的教育,让她习惯懂得保护自己的贞洁,可是她的本性,又让她想要在适当的年纪,获得该有的爱。
她是这样的矛盾,也是这样的自我折磨,她懂得冲破不能随便爱人的禁忌,却又卡死在身体的接触上。
而目前,最勇敢,最主动的接触,居然是献给一头野兽,一头专门吃人的野兽。
所以她怎么可能推倒心中的墙呢?那墙只会越修越大,让她更难以做决定。
她的身份,她的成长,已经注定了她骄纵任性又怯弱不堪的性格。
想得有点远了,可是发散思维过后,安娜难以克制自己内心的悲凉感,海水里瞪大的眼眶有东西想要流出来,可是流不出来,憋得难受。
“你……你眼睛怎么红了?”安托万迟疑地问道。
它放弃抵着安娜的额头了,虽然依旧凑近她,但是也无措又纳闷地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问题就那么为难吗?你怎么纠结成这样,你这样我就有点怀疑你对我的感觉了。”它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娜,总算是理智一点,不再那么自以为是,而是看清一点问题所在了。
安娜揉了揉眼睛,结果把眼睛揉得更多红血丝了,她自己看不到,顶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对安托万低声解释:“我这样不完全是因为你,我们之间的确有种族不同的隔阂,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被伤害过吧。你虽然强大,但应该成长路上也被伤害过,应该能理解我。反正就是有人也是发情期了,不顾我的想法折磨过我很长一段时……”
“他现在在哪里?”安托万的声音瞬间冷若冰山,语气里的寒意沉甸甸的,似乎随时可以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刃,为她去报仇。
她的心动了动,看它时也觉得它顺眼了点。
的确,这对它来说也是一件小事,不过如果它有意愿主动帮她,也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安娜故作难过地颤了颤身体,抿了抿嘴巴,它一直盯着,自然发现了安娜这刻意让它看到的身体语言。它有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另外一只在她的腰间,现在手臂上那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腰上的那只手生疏又无措地在她的腰后轻轻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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