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比起魔界的玩法,还是太小儿科了。魔界的恶魔们才是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我们玩不出来。
等到宁舟恢复记忆,他一定要好好关心一下,希望宁舟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才好,齐乐人怜爱地心想,他可没有恶魔那么重的口味。
真的,恶魔的口味太猎奇了,难道是物种的关系吗?
等等,宁舟现在好像也是恶魔
哦,那没事了。
猎奇一点的他也喜欢。
咳咳齐乐人干咳了两声,把自己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宁舟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行动,十八岁的他已经长开了,无论是体格还是五官轮廓都和几年后的他相差无几。
唯独是眼神,他的眼神里仍然残留着初出茅庐的青涩感,好奇、忐忑、强作镇定,他下意识地在模仿日记本里未来的自己,但经验与阅历的缺失让这种模仿还差些火候。
齐乐人觉得他可爱极了。大抵大人们看到小孩子故作成熟的样子都会觉得可爱。而这种可爱,会因为大人们对这个孩子的喜爱程度而成倍增加。
他不禁又生出了坏心思,想要调戏一下小年轻。
宁舟会接吻吗?齐乐人的手臂撑在宁舟的腿上,凑近了他的脸,一脸好奇地问道。
太近了,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起。宁舟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齐乐人又往前凑了凑,自问自答:看来不会?但是我会哦。要不要我教你?
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越过了礼貌的界限,妩媚美艳的魅魔眉目含情,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绯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洁白的牙齿,和藏在牙齿后微微翕动的舌尖。
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缠人。
宁舟的耳朵都要冒烟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
魅魔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噘了起来,发出了不满的哼声,他好像生气了,让人忐忑不安。
可你刚刚明明说了你愿意。魅魔嗔怪地嘀咕道,你骗人!
宁舟张口结舌。他是说了愿意,但那是为了解除诅咒恢复记忆。
真的吗?仅仅如此吗?他真的没有贪恋情人的吻?几个小时前,他才说过,他不会用吻去做交易。
他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不是理智让他做出了交易的决定,而是内心深藏的感情破土而出。
我宁舟左顾右盼,游移不定,我会接、接吻,不需要你教。
这不是说谎,宁舟告诉自己,接吻这种事情一看就会。
他也是见过的,所以他学会了。
真的吗?我不信。魅魔眨着漂亮的眼睛,满脸促狭,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说着,魅魔微微张着嘴,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唇,索要一个证明。
十八岁的宁舟快被煮熟了:你先问话。
我可以吻你吗?
然后他才会给出一个害羞的证明,权当是完成任务的条件。
魅魔扑闪着眸光潋滟的眼睛,毫不退让:你先证明。
你先问,然后我证明给你看。
不要!你先证明给我看,然后我再提问。
魅魔铁了心,要多从他这里骗到一个额外的吻,他笃定宁舟一定会妥协。
宁舟陷入了挣扎,一个任务以外的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承认,他已经有了私心。
他渴望私人的爱,胜过了对教规的虔诚。
在如山峦如枷锁亦如矩尺的戒律下,他仍是爱上了一个同性之人,不是阴差阳错的第一次,而是明知故犯的第二次。
天国在他的眼前,地狱在他的身后,他毅然转过身,走向地狱里去。
因为那里有他爱的人。
魅魔带着凉意的鼻尖已经快碰到了他的鼻子,他用双手捧着他的脸,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的殷勤,他好像在说:快亲我,快亲亲我。
宁舟的右手裹住了齐乐人捧着他脸颊的手。
齐乐人微微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他年轻的爱人俯下了身,他只稍稍前倾了分毫,就已经碰到了他的嘴唇。
冰冷而柔软,青涩而深情。
齐乐人不敢闭上眼睛,因为这一刻他恍然看见一位生活在雪峦冰峰上从不踏足人间烟火的神明,祂善良而慈悯,却凡人莫及。祂回应信徒的祈求,保护他们免受饥荒与疾病。祂被祈求,所以祂会回应,祂的爱是无私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胆大妄为的信徒向祂祈求:我被您拯救,免于死亡,我于您有了私人的爱,情念的爱。
我爱您,如丈夫爱着他的妻子,妻子爱着他的丈夫。请您不必回应我,因为您是不应有偏爱的神明。我不敢祈求您的回应,只求您听见我,看见我。
于我有生之年,我将爱您,不畏死亡地爱您。
信徒在雪山种起了爱的花,从山下一直种向山巅,冰雪中长出了刺人的荆棘,荆棘的刺上开出洁白的玫瑰,比冰雪更洁白。
雪山变成了白玫瑰海,这是世间未有的奇迹。人们说,这是因为爱情。
可他就要死了,死于饥荒、疫病,或者战争。
他在死前最后一次祈祷:世人皆渴求您的回应。惟我爱您,毋庸回应。
这份爱,本该消弭于死亡,可是在死亡降临之前,弥留之际的信徒看见了雪中涌出了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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