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天狱的人近水楼台,通过空间通道,来到了混乱不堪的长烟道院所在处。
这一去顿时就惊了。
万仞巨山拔地起,黄泉自天上落,尸骨遍野,血流成河,地动山摇的可怖景象还在持续变化。
他们的声音都开始不稳。
“这……神子想要的那镂空金樽,当真是传说中的心灯!?”
“神子想要之物竟是心灯,但心灯怎么会在这里!?”
“心灯在,那至圣呢?”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比诅咒果实更蛮横的,那无疑便是心灯,手握心灯之人想要谁死,心里冒出类似“死”的想法,对方就会以完全无法抵抗的方式凄惨死去。
这个死能无视空间的距离,哪怕想杀之人在万里之遥,躲在布满防御阵的封闭空间中,也能在一瞬间毙命。
在心灯面前,举世只有一处安宁地,那便是至圣所在处。
简而言之,得到心灯神器之人,一个念头就能让尊者灰飞烟灭。
一念填湖,一念创岛,整个大陆就像任人揉捏的泥团,天地脆弱无力得好似不堪一击。
“快、快去通知教主!”
“敢问至圣何在!拜见至圣!”
在心灯面前,举世只有一处安宁地,那便是至圣所立的地方。
圣人及尊者们闻风丧胆,在找到至圣之前,没人敢露面。
心灯落入凡人之手,或许只是一个庄子一个村镇,可若心灯落入修士之手,修士的认知之下,瀚海山川古教荒林,他们心有多大,心灯攻击范围便有多大。
最终都会演变成难以想象的巨大浩劫。
在这场堪比无尽天灾的盛大浩劫中,谁都有可能会死。
而浩劫过后,大陆会有新的地形,新的宝物。
就像东皇神洲突然多出的仙古岛屿,就像仙古岛屿中的无端腾空的圣岛,就像神国所在的浮空岛,突然间消失不见……从大陆衍变的维度去看,单单一族的浩劫,对整个大陆而言并非坏事。
他们恐惧心灯又向往心灯。
所谓成神创物,如此简单,只需手握心灯便能开山做祖。
再不可思议的地形,只需一念即可生成,再不可思议的逆天伟力,只需想要,便能拥有,似乎只有人想不到,没有心灯做不到。
他们并不想心灯毁去,与如此伟大的杰作相比,他们不过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但若是心灯与他们之间只能存在一个,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这样下去,又会有多少人死去,至圣为什么不阻止?”
“是时候了吗?至圣放任事态变化却不阻止,是打算让心灯最后显威一回,然后让它彻底消失!”
“毁了心灯吧,心灯确实不该存在于世。”见到这般可怖景象,终于有老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道:“心灯必须毁,心灯必须毁,至圣是对的,在酿成大祸之前,心灯必须毁!这绝不是天地能容纳的东西,这是逆天下之器,但凡有一个人,但凡有一个人……”
他不敢再说下去,害怕点醒了某人某个恶念。
当心中的恶念即可杀人,将会造成怎样的威力。
……但凡有一个人对世间怀揣恶念,想要世间万事万物就此死绝,他们所有人,都会在瞬间尽数灭绝,人类这么多年繁衍生息才有的今天,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最后,只会剩下至圣自己。
这是种族内的厮杀,毫无反抗之力,绝对一边倒的屠杀。
谁也不敢对手持心灯之人下杀手,因为一旦得到心灯的人死了,下一个拿到心灯的人为了苟活,很可能魂力笼罩四方,视线范围内所有人形神俱灭。
若有尊者得到心灯,那后果不堪设想,在场所有隐匿在虚空中的人都会被发现,一个都逃不掉。
“还请至圣出手,毁了心灯吧!”这些尊者们总算醒悟过来,放声哀嚎。
“休得胡说,谁敢说毁了心灯的话,就是与整个器村为敌,”器村炼器师总算赶到,闻言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以为心灯没了,至圣还会活着吗!”
“什么意思!?”
一位鹤发童颜的器村炼器师哽咽道:“易圣,易圣也上了年纪了,别看他看着年轻……心灯吊着他的命,心灯没了,他可能也就没了。谁敢动易圣,我鹤妄便要谁的命!”他身披隐形衣,内藏生死袍,乃是天下器宗时代末,见证了傅明镜时代的炼器巨擘,器村毫无争议的元老级人物。
“怎会如此?”他们战栗道。
“如果大世不需要心灯,这大世需要至圣吗?他不能出世,不能更进一步,他站在终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易明镜的炼器术已经走了器道的终结,他很孤独,同样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所谓的至圣,好像真就只是管管心灯而已,管不好,便是一场浩劫,便如今日一般,若这趟结束,人们只会记得,至圣没有管好心灯。
“心灯给我!”陆形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不管怎样,既是神子想要,快把心灯交给天狱长!”
“神子想要也就罢了,天狱长也是人,这能给吗?”
“谁拿到心灯,赶紧交给天狱长,如果不想死,谁都别接!”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周天元等人径直来到陆形云身边,心急如焚,“话说你要心灯作甚,你都有神子了,再要心灯,你确定你掌控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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