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想办法救周公子!周公子对咱们那么好,是我们宗的大恩人,可不能有事。”
陆形云几乎是见他神情,再听这话,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赵皎把头扭到一边,侧身缩到陆崇山身后,道:“我怕看血,太残忍了,所以说我不想那修炼的事,修仙的人都太血腥残暴,哪有当凡人好,凡人手上至少干净,沾的罪孽少,到底下以后不至于太遭罪。”
这话岂不是连着宁儿也一起骂了。
陆形云笑着道:“你们是鬼吗,竟然知道底下之事。”
赵皎泫然欲泣地拽了拽陆崇山的衣角,陆崇山怒斥道:“你说什么!?你再说?”
陆形云深吸了一口气,得顺着他们说话才会没有后面一系列的哭闹上吊各种埋怨,若是逆了……
“我问你们是鬼吗……”陆形云道。
“你敢骂我?小兔崽子,以前我不敢动你!现在还动不了你!放开我。”陆崇山动如脱兔般,冲上来朝着陆形云扬起巴掌。
啪!
金天机循声看向这边。
陆形云的额头硬生生挨了一巴掌,抽他的人好像越抽越爽似的,连抽了五六下,这才收起疼得颤抖的手,转头跟赵皎哭诉:“哎哟,他这铁脑袋,可疼死我了。”
赵皎这才从惊吓状态回神,心疼道:“你的手伤了,有血……”
陆崇山大怒,双手握拳又松开没感觉到伤口疼痛,手还是麻的,要不是对方他至于遭这份罪?恶狠狠地道:“晦气!这是你骂我不是人,我才抽你,你骂一次,我打一次,别以为你多了几个朋友,我就不敢动你。你是我生的,我打死你都可以,你不能说我不是人!”
陆形云本就浑身烫伤,脑袋昏昏沉沉,这几下直接懵了,他踉跄两步,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那草地是他铺的很是柔软,身体摔上去竟然软绵绵的。
世间任何地方,哪怕是圣山上岩浆险地的热浪缝隙,给他的感觉,都比从爹娘身上感受到的要柔软。
金天机没有动,他的金眸古井无波,好像并不太理解眼下的状况,他深知自己不因外物而动,但他脚下地面却突然龟裂,陆形云心里一动,道:“别毁山。”
“怎么回事,地震了?”陆崇山叫苦不迭地任由夫人检查了自己的手一圈,却先夫人一步发现是从手指上的金戒指上淌下的血,戒指边沿还刮了点沾血的皮,缠了几根头发,他迅速扒掉自己手指上染血的金戒指,“他是因为地震摔下去的,我根本没用力。”
一抹鲜血从陆形云耳侧流下。
地面停止震动,金天机侧过身来,地面猛地拉长了般,方才还在眼前的陆崇山,倏然后退数十丈远,中间草地平整,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远去的夫人,他好像飞速后退,一转眼就到了山体之外,狂风呼啸而过,裤管鼓风。
“你……你就算为我儿出头,也不能这般动他老子!”陆崇山像是被一股巨力扼住咽喉,吊在悬崖之外,底下是千仞高山,可想而知若是掉下去,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快让他放下你爹,你不让他去救你弟弟,怎地对你爹下手,他是个什么脾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也不是存心的,他打你,他也不舒服。”赵皎无比失望地埋怨道。
“打人是不对的。”陆形云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说道。
“……骂人也不对。”赵皎认真地看着他,小声道。
陆形云曾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在娘给他抱怨爹的不是的时候,觉得娘也不容易,后来发现这两人……可能起初就不怎么样,相互影响成了更不怎么样的人。
既要名又要财,自负才学品性,总认为自己有登天之能,却深陷犄角旮旯,认为全是别人的错。
“你俩真般配啊。”他道。
“你说什么?”赵皎顿时皱眉。
“我说,我与你们没关系了吧,在你们为了活命丢我喂狼的时候,在我踏足修炼门槛的第一步,便是断绝红尘,换言之在我踏足修炼门槛的时候,我便可以选择和红尘俗世断绝了。此宗乃是修仙宗门,此山乃是灵山,你们在这地方待了这么久,却还是不能踏足修炼门槛,你们也没有修仙之心,认为山上清贫,为何不下山呢?”
“你……你心胸狭隘,多少年前的事,竟然记仇至此,”赵皎哭着说道,“你总说我们对你不好,这些年我们对你还不够容忍吗,但你是我们的儿子,无论你对我们多不好,我们也不会真跟你计较,可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血缘关系是你说断就能断的吗,我们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会搬到这山上与你同住,你一个人在山上……”
陆形云道:“多自由啊。请走吧,既然住在我这里这般为难,何不放过自己。”
“你这混账东西!”陆崇山厉声道,“我们生你养你,要不是我们住在这儿,你这破山能有现在这景致?现在利用完了就要赶我们走,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赡养我们是你的本分,你根本没资格让我们走。”
“怎么,你们是想要我小小年纪入仙门伏妖降魔九死一生攒下的财宝,费尽心思买下的这座山吗?”
“我们要你什么,我们什么都不要你的,就算你将来好了,我们也不会说你什么好。今日你敢遣我们下山,我给你宣扬得举世皆知,你这宗门,就是邪魔歪道,你这宗主,恩将仇报,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看谁还敢到你这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