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关一个妖魔再合适不过。
“殿下,这里好可怕,你要是害怕,就告诉小七,我们马上离开……”小七的后背起了层白毛汗,快哭出来了,可是不能哭!
“吱!”不知那里窜出来一只大黑耗子,长长的尾巴扫到小七腿上,吓得她一声尖叫。
好说歹说,宁窈总算劝住了小七,让她在地牢外面等着,只让侍卫陪着进去。
五个侍卫在前,五个殿后。
宁窈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沿着一条湿冷的走道走到底,宁窈裹紧了毛绒绒的大氅,终于见到被关起来的魔物。
在火把的映照下,那魔物缩在角落,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笼子。
牢房正中央,一只黑铁铸成的笼子上贴满符咒,魔物憋屈地蹲在里面,宁窈的视线和它齐平,可见确实比常人高大许多。
跟那团烂肉比起来,这魔物简直能做它的祖宗。
可惜黑黢黢的,看不清长什么样。
“火把给我。”宁窈接过火把,走近了几步,魔物动也不动,对声音和光线都没反应,异常安静,“它该不会是死了吧?不是说身上有硬壳吗?”
身上只有黑乎乎的血迹,看不见它的脸。
忽然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阿宁,不要靠得这么近,小心它伤到你!”肖惟风接到消息便急忙赶来,他有点埋怨宁窈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往这儿跑干什么?
宁窈淡淡瞥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你们抓错了,这不是那晚的魔物。”
没有那股腥臭欲呕的腐气,也感觉不到它的恶意。
“什么?”不止是肖惟风,就连一旁的侍卫都纷纷惊讶。
宁窈只好再重复一次:“我说,你和你心爱的小师妹抓错妖了,不是它,把它放了。”
肖惟风身负君子剑,身量颀长,在昏暗的光线下仍并不失丰神俊朗,唯独脸色显得很差,“阿宁,我知道你对瑟瑟有偏见,可这事非同小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宁窈怀疑这货听不懂人话。
她说东,他扯西,完全没办法讲道理。
古人还说什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要她说,这种恋爱脑的男人才难养。
宁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抬起下巴,冷淡而倨傲地注视着肖惟风,“总之我说了,你们抓错了妖,爱信不信,现在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把它放了。”
肖惟风皱起眉,神情很是失望。
片刻后,他恢复了往常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退后一步,拱手道:“公主殿下的命令不敢不从,但此妖为祸百姓,还曾经伤及殿下,恕臣不能从命。等处决了这魔物,臣自会向陛下请罪。”
“好,你很有骨气嘛,还很聪明,知道拿百姓来威胁本公主。”宁窈心里很不高兴。
她不能强行带走这个魔物,因为现在整个风陵的老百姓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等着处决的那一天。
即便是公主,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臣不敢。”
宁窈举着火把探得更近一些,只见魔物身上鲜血淋漓,露出鲜红的肉,她惊了一下:“它怎么……它身上的壳呢?”
“它身上长着鳞片,上面布满尖刺,刺上有毒,如果不拔掉那些壳根本没法近身……”肖惟风见她不再胡闹纠缠,语气也缓和了些,“阿宁,对于这些害人的魔物不必太过同情,它在害人的时候比这更残忍。”
宁窈没理会他。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缓慢地一步步靠近铁栏边,肖惟风伸手想拦住她,宁窈回头狠狠瞪他一眼,鼓着脸,表情骄纵霸道,“让我看看,这害人的丑东西长什么样!”
“小心。”
少女腕上的玉镯叮当作响,一身绯衣明艳照人,是这腐臭地牢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她伸出手,笑嘻嘻地在铁栏上敲了两声,语气居高临下,还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恶劣。
“这丑东西,个头那么大,光长肉不长心眼,活该被抓到,略略略!”
幽暗中,一双眼眸缓缓睁开,瞳仁是落日一般的暖黄色。
它满身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用来防御的外壳也被活活剥掉了。
宁窈朝他做了个鬼脸。
它安静地盯着眼前明艳无方的少女,不由自主地眨了两下眼睛,显得异常温驯。
从黑石塔回来,小七连着给宁窈灌了三天姜汤驱寒,说是那里寒气重,以后再也别去。
宁窈老老实实在府里待了三天,哪儿也没去。
在她房里伺候的下人都看出她满怀心事,这几天简直出了稀奇,他们家殿下不闹着出府满大街看美人,由一日五餐无限量零嘴减少到一日三餐加顿宵夜,就连一向和她交好的肖婉儿来找她玩,都以睡午觉为由推脱不见。
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小侯爷的事黯然神伤呢。
肖惟风和秦瑟瑟擒获魔物的故事,在风陵城内传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那天肖惟风捉妖时差点受伤,秦瑟瑟勇敢地拼死相护,她被魔物身上怪甲刺伤,肖惟风气愤又心疼,拔掉魔物全身的怪甲给她出气。
话本子里,因为受伤,秦瑟瑟搬进侯府休养,肖惟风痛失幼妹,心情很难过,宁窈每日缠着他闹脾气更让他心烦,这时,秦瑟瑟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就像一道和沐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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