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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绑了一脑袋大葱的段峥明和张百里很快晃了出来,加入了陆秧秧的队伍,一起筹备洗三礼。
    吉时到,洗三开始,陆秧秧端着盛着由桃根、梅根、李根熬制成汤的铜盆就站到了抱着婴儿的阿桂旁边。
    这事儿本来应该产婆姥姥做,但自那天给阿桂接生后,她就有些累着了胳膊,刚才铜盆捧得颤巍巍。
    陆秧秧一看,干脆就接了过去。
    反正她力气大得很,举晏鹭词都能举过头,捧着这点重量对她来说非常轻松,还能在仪式开始前逗一逗身边的婴儿。
    不过,仪式一开始,陆秧秧就正经了起来,端盆端得一丝不苟。
    大家伙儿一接一地上来添盆,产婆姥姥也一一地说着祝词,阿桂怀里的小家伙睁着眼睛滴溜溜地看,全程都没哭没闹,一切都顺利地不得了。
    就这样,洗三过了半,陆秧秧忽然听到身后的段峥明嘀咕:小晏和小宋呢?
    陆秧秧这才发现,宋谶就算了,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晏鹭词不知何时也没了踪影。
    该不会是贺洗儿诗做不出来,怕丢人跑掉了吧?
    但她手里端着盆、不断还有人往盆里添东西,此刻也不好东张西望。
    她马上回神,挺直腰板,继续把铜盆端得正正的。
    日头偏向了西,洗三礼临近尾声,陆秧秧终于再次看到了晏鹭词。
    他作为和村子关系最淡的人,在此时出来,的确再合适不过。
    产婆姥姥之前还因为他和陆秧秧的关系、发愁要不要把他的添盆放到最前面,看到他现在才出现,着实松了一口气,说得发干的嗓子也亮堂了起来。
    得知晏鹭词要送的是贺洗儿诗,产婆姥姥铆足了劲儿想要读上一读,结果一接过来,看到了一连篇的生僻字。
    那些字生僻的,别说产婆姥姥了,就是瞥了一眼的陆秧秧都觉得眼前发晕,一水的糊。
    她赶紧抬了抬手,让产婆姥姥把纸压到了铜盆下面,把这一茬揭过去。
    阿桂和大贤却极为珍爱,连连说要请张百里把这纸张带到外面、找师傅裱起来,挂在屋子里日夜对着看。周围的称赞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面对着这连叠不止的敬赞,晏鹭词却相当宠辱不惊,站在陆秧秧身后,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直到洗三礼结束,陆秧秧将铜盆交给大贤,晏鹭词才抬步上前,把他握在手里一张狭长纸条展开给陆秧秧看。
    这,给你看。
    字条只有两行,寥寥几字:
    急事,出谷,勿念。
    落款是一宋。
    宋谶写的?
    陆秧秧看到后,想要把字条拿到手里。
    晏鹭词却把纸条捏得很紧:不想给你。
    陆秧秧没想到晏鹭词介意宋谶到连他的字都不想要她保留。
    她解释:好啦,我跟宋谶
    再次听到宋谶的名字,晏鹭词登时抿住嘴唇,本来伸向前方的手一横,撞到了正走过他身边的段峥明胸前,啪地把纸条拍到了段峥明的身上!
    然后他转身就走,但努力地没有发脾气、只是自己不高兴:我先回去了。
    突然被击的段峥明捂着胸口的纸条,一脸惊恐,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
    不是什么大事。
    陆秧秧忍不住莞尔。
    我回去跟他说两句就好了。
    她拿过宋谶的字条,又看了一遍。
    虽然宋谶没有明说原因,但陆秧秧猜测,他会急到来不及等洗三礼结束见面道别就匆匆离开,多半是他提过的劈石草有了音讯。
    但是
    她把字条还给段峥明:他是怎么离开的?
    段峥明看完字条,倒是记起来了:哦,应该是狮虎兽驼他出谷了,难怪之前我突然感觉狮虎兽有动静
    两人边聊着,边走到了山峰下。
    峰底原本驼着宋谶过来的那只狮虎兽的确不在原地。
    这狮虎兽对路很熟,也通人性,骑着它从西峰下山离开,足以畅通无阻,而这也是宋谶来时走过的路,他应当算熟。
    想到这些,陆秧秧便放下了心,跟段峥明一起回了阿桂家,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顿饭,直到远处的太阳只剩下一点红光就彻底落进山里,她才骑上大王同段峥明一起回了山谷。
    路上,她也没急着赶路,而是闲聊着跟段峥明说了说她和宋谶已经没了婚约的事。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等快到陆秧秧的屋子附近时,空中挂着的已经是银钩一轮了。
    呐。在等你呢。
    段峥明向着不远处石壁下的晏鹭词扬了扬首,放低声音对陆秧秧笑,既然你都做好决定了,就赶紧告诉他吧,不然啊,我看着他都难受。
    才不是在等我。
    陆秧秧看的清清楚楚,石壁下面,晏鹭词正打开着他的蚕虫匣子让它们晒月亮,眼睛完全黏在虫子身上,压根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陆秧秧滑下大王的背,背着手、踱步走近晏鹭词。
    但刚走到晏鹭词面前,她却先被匣子里的海蚕幼虫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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