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陆秧秧:你知道布阵者的身份了?
陆秧秧对着她用嘴型无声地说了四个字:河、川、先、生。
薛盈心中顿时觉得原来如此。
也就只有河川先生纯净而强大的力量才能滋养出这里灵力充沛、饱含生机的药草,而一切诸如虫子、老鼠这些小的生灵却因承受不住这种澎湃的力量,早早地就消失在了镇子里,遍寻不到。她也是由此才意识到了这座镇子的不寻常、开始到镇子边缘探寻的。
陆秧秧说完后则跳下了石头,走到了老树面前跟前。
她盯着老树看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察觉。直到她将手指贴上了河川先生手持的黄符上,静静地闭着眼睛感受,那股清新蓬勃却不失温和的力量才徐徐地碰了过来。
陆秧秧忍不住再次惊叹了。
河川先生是真的很厉害,她几次离老树那么近,却完全没有察觉到阵法的存在,仿佛这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老树,不值得玄门中的人对它留意、贪图。
就在陆秧秧准备收回手时,忽然,她察觉到了另一种灵力的存在。
那种灵力跟河川先生的极为不同,让陆秧秧不自觉就感到了急切,想要马上追过去把它握住。
她看向旁边阿珣的木像,犹豫了一下,将手伸向了他的剑
秧秧?
秧秧?
薛盈见陆秧秧站在老树前一动不动了许久,心觉不对,于是走到她身边连唤了她好几声。
陆秧秧收回手指,大梦初醒,怔怔地看了一小会儿薛盈,然后指了指阿珣的剑。
阿盈,你碰一下。
薛盈将两指贴到剑上,刚一凝神,马上如触到雷电般将手指缩回。
好锋利的灵力,跟剑刃一样。
薛盈感慨:难怪要多刻一个人的木像。他用这种锋利的灵力作为壳、保护里面河川先生的灵力,要是有普通人来砍树,马上就被这道灵力反击回去,不会让树受到一点伤害。
锋利?
陆秧秧迟疑地看着阿珣的木像。
她在河川先生的木像那里明明察觉到有阿珣的灵力,但是当她碰到阿珣的剑、真正想要去感受的时候,却又感受不到了。
不仅没有锋利,连存在都消失了。
陆秧秧思考时,薛盈再次试着去碰了木头刻出的剑。
忽然,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陆秧秧:怎么了?
薛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个灵力给我的感觉并不陌生,但要说在哪碰到过,却好像也没有。
陆秧秧赶紧帮她回忆:我知道这个人叫阿珣。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阿珣?
薛盈:他姓阿?
陆秧秧下意识想说怎么可能,但她在回忆后就发现,她其实根本就没听到过阿珣的全名。
陆秧秧:他姓什么我不确定,但他的名字里应该有珣字!
薛盈:哪个xun?
陆秧秧绞尽脑汁地又开始回忆,但还是没什么结果。
此刻,有一列骆驼商队正扬着成片的沙土向镇子奔来。队伍最前方的两匹骆驼跑得很急,驼铃急急地撞着,铃铛的清脆声音响彻在小镇外的路上。
镇子里的人本来还在为接连而来的消息而不知所措,听到这阵驼铃,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约而同地振奋了起来,朝着驼铃的方向望去。
老妇人也面露欣喜:响娃回来了。
她看向木曾,拐杖在地面敲了一下:还愣着做什么,你大哥回来了,快去帮他牵好骆驼。
木曾听完,马上向外跑去。
这时,疾驰的骆驼也已经到了小镇入口。
赶着骆驼的青年高高地扬着头颅,向着小镇的老树眺望。
看到老树安然无恙,他拉下他口鼻上缠着的防沙厚布,向着身后拉货的木车喊道:放心吧,没出事!
随着骆驼的前行变慢,一位矫健的青年从木车上跃下。
跟在他后面下来的是藏药岛的卷眉毛壮汉二芽和深肤色男人,两人看起来蔫头耷脑的,像是刚被人训过。
赶骆驼的青年也落了地,他拍拍弟弟木曾的头,把骆驼绳交到他的手里,随后爽朗地大步走到人群这边,先喊着祖婆婆给老妇人问了好,然后便对着镇长笑道:祖父,我把这次运到外面城镇上的木雕全卖了,换了好多新鲜的粮菜回来,足够我们吃过这个夏天!
说完,他拉过身边那个矫健的青年:这是我在城里结识的朋友,宋芦。
接着,他依次指向后面很不自在的粗眉毛的二芽和深肤色的老三:这两位分别是他的妹妹和同乡。宋芽、宋苋。
妹妹?
陆秧秧惊讶,随后恍然大悟。
难怪她总觉得二芽的身上有种违和感,原来她不止是易容了面貌,连性别都遮掩了。
果然易容真的很厉害,她好想学!
宋芦看向她:陆姑娘?
陆秧秧点头。
他两手交叠置于额头,郑重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极大的、下位者对上位者才会行出的大礼:我听二芽说过了,多谢您阻止了他们,才没让他们犯下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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