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病房门关上,简南柯才说话:“你未免过于别扭……”
“我别扭什么了?”没了“油”,灵魂体的重量仿佛少了一大半,顾严产生失重感,“不如你也来试试,亲妹妹联合别的男人来打你,你会不会生气?”
简南柯正准备和他分析,顾缠的选择非常明智。他原本就想这样劝顾严。
可听顾严说话,生气的“点”好像变了,还满心委屈?
……
顾缠也在病床躺下。她又开始发高烧了,没多久就昏睡过去。
上一次油回来七八成,她昏睡一天多。
这次只有两成,却一直昏睡,体能良好,也不必补充营养剂。
这期间谭梦之凭借医学保住了命,但下半身丧失知觉。
熟悉的医生推荐了一个国外的专家团队,比较擅长医治谭梦之这种病例。
唐励尧拜托他在国外休养的爷爷帮忙,安排谭梦之过去动手术,真治不好,还有蹀躞邪性。
驱魔族暂时收了蹀躞邪性,答应如果有需要,可以先借给谭梦之。
她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人躺在医院里,灵魂体在外活动。
无论唐励尧怎样看,她好像都更喜欢当幽灵,不是很喜欢做人。
起初他们家老爷子一听是“谭梦之”,不想管。浪费了唐励尧不少口舌。
老爷子不同情谭梦之的遭遇,但一听她受伤的经过,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个下午全部安排好,派私人飞机过来接的。
而没了“油”,顾严选择回自己身体里,随后去往白蛾子山。因为孟白在那。
再说简南柯一行人,也各自回家中休养,短时间内,谁也出不来了。
顾缠依然没醒。
唐励尧心里怀疑她是不是直接沉眠了。
在第二十天,顾缠终于醒来,眼睛刚睁开,脑子还没清醒过来,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怎么样了?
“你先缓缓。”唐励尧让她先顺口气,再和她讲起这些事情。
顾缠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紫檀木拔步床上:“我的房间?”
唐励尧:“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结茧了,就将你也带回白蛾子山,给你外公瞧瞧。”
顾缠也没问他是怎样将她从千里之外带回来的,开始感受身体的变化。
好像没有太多变化。
她出掌,一缕白丝飞出,仍旧是一米多长,随她指尖滑动的轨迹,在半空蜿蜒飞舞。
没有吃力感,不会流鼻血,但力量并未增强:“我怎么觉得,油全部集中以后我反而变弱了?”
“外公说正常。”唐励尧将她的毛线衫袖子向上卷了卷。
顾缠一看自己的手臂,知道原因了,白丝原本是在皮肤下结成网格状,现在几乎都钻出了皮肤。
她下床照镜子:“我看上去像不像发霉了?”
唐励尧:“胡说,分明像一颗毛绒绒的水蜜桃。”
顾缠对镜揪一下自己的鼻尖,揪下来一撮白丝,白丝像雪一样在她指尖融化,又钻回她身体里。
“对了。”唐励尧想起来,“外公听完将军府的变故后,认为阿洋可能还没有死。”
以孟白了解的将军,在感知到阿洋沾染了不少“油”,又没把握血祭一定成功,留着阿洋比杀他有用。
“原本我也没认为阿洋一定死了。”顾缠平静地说,“如果我是将军,我也会留着他,当成对付我的杀手锏。”
这也是一个她必须结茧的理由,她不结茧,将军不会拿出杀手锏,阿洋就会多受一天罪。
所以她没有梳理听到阿洋遗言时的心情,等确认他真的死了,再梳理也不晚。
顾缠洗漱完,走出房门。
外面又在下雨,唐励尧去厨房帮她烧热水喝,她则从后院来到前厅,见孟白躺在廊下的藤椅上,顾严则抱着手臂在一旁站着。
“哥。”她喊一声,走上前。想叫孟白“外公”,却发现没有勇气。
顾严当没听见,不理会她。
倒是孟白转过头朝她微笑:“醒了?感觉如何?”
顾缠放慢脚步,他仍穿着那件宽松的白毛衣,之前溅上的血迹已经不见痕迹。
瞧上去气色不错,但顾缠可以感知到他身上不剩几分生机了。如此刻的天色,暮气沉沉,光景不多。
顾缠没觉得难以接受,孟白比外婆还大好几岁,外婆都已经寿终正寝,入土一年多了。
“你怕我?”孟白见她脚步迟疑,温和地问,“连一声外公也不肯喊?”
“外公。”顾缠得到鼓励,走去他身边,“我已经终结了油人的诅咒,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能做的,我都会帮您做。”
顾严被刺激的头痛:“顾缠你会不会说话?”
她又不敢往前走了。
孟白却笑起来:“没有了小缠,谢谢你。”指了指藤椅边的木墩子。
顾缠走过去坐下,孟白揉揉她的脑袋:“之前是我武断了,你的确是个好孩子。”
他真没想到,以薛丁香这种性格,居然能将一个魔种教导的这样单纯。
莫不是以毒攻毒了?
顾严犹豫好几次:“其实我和妹妹出生之后,外婆身上的‘油’不断转移,她的性格平和不少。尤其是我爸放火……”
顿了下,“外婆可能也意识到问题,关于妹妹的教育,她时不时会下山打电话和我沟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