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谭梦之所说,顾严不喜欢亏欠别人。阿洋取代了谭梦之,救下他们所有人,来帮顾严完成这份“不亏欠”。
那么被亏欠的就只有阿洋。
顾缠比较冷感,却最在意顾严这个哥哥,这份亏欠,自然也会落在顾缠心上。
“我阿妈死了,你们出去之后都有家回,有地方去,我没有。”阿洋起初情绪恹恹,突又拔高声音,“那我就去她心里,扎上一根刺!他不是爱和我比吗,让他来和我比啊,我看他往后拿什么和我比!”
说完,阿洋笑了一声。
转过头,嘴唇被血染的殷红,看上去有些妖冶,“当然,这些话你听听就算,念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要说出来哦。你只需要帮我转告顾缠,让她忘记我,往后好好和唐励尧相处,千万不要内疚,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简南柯的大脑是懵的。
阿洋实在太爱演戏,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在说真心话,还是想以此让自己放弃内心的挣扎,从这里逃走。
神龛颤动的没之前剧烈,袁不归的力量有膨胀的迹象,阿洋喝道:“快滚!”
“谢谢,我会转告的。”留下来确实没有意义,只能为血祭贡献一份力量。简南柯转身,踉踉跄跄的踩着满地珍珠粉末,往楼梯口走去。
等爬出环形楼梯,上去地面,翻墙而出之前,简南柯瞧见那扇“门”再度消失,地面上被砸出的窟窿也不见了。
地下传来一重重震荡声,像是有什么重物不断下坠。
几分钟后一切恢复如常。
简南柯沉默了会儿,深深吸了口气,沿着上山的路回去停车的地方。
他知道耿陈没那么快走,一定会再等他们一会儿的。
强撑着下山,等看到车影时,简南柯这口气终于散去。
耿陈拿出车载急救箱在帮裴东越包扎,白小禾则以仅存的灵性护住奄奄一息的谭梦之。
他们焦急的透过后窗玻璃往回看,没办法等太久啊,再等下去这俩人也要没命!
“是简哥哥!”白小禾听到声音。
耿陈转头,便瞧见血人般的简南柯倒地,从半坡往下滚。
耿陈连忙跳下越野车,飞奔过去接住简南柯,往后看:“阿洋兄弟呢?”
“走吧。”失去意识前,简南柯只说了这两个字。
耿陈从逃出来一直忍到现在,此刻眼圈终于红透,将简南柯扛上车。
“你照顾他们。”耿陈交代白小禾一声,开车下山,去往最近的医院。
等将他们安顿好,立马联系家里人。
一米九的彪形大汉,蹲在医院走廊上哭的像个三岁小孩儿:“爸,您再生一个出来继承家业吧,我也不干了!您就是让我去挑粪我都不要干这行了!太他妈遭罪了,不,是太他妈糟心了!”
*
天火台上,孟白将诅咒术维持到极限,被反噬的实在撑不住后,松开点“狼”眉间的手指。
“狼”旋即倒地。
顾严从他脑袋里出来:“我感觉不到他了。”
谁知道这种“人格”属性,是死了、消散,还是回神龛了。
“最好不要消散。”孟白微晃,幸亏被唐励尧扶住,“若消散了,咱们等于给袁不归治好了病。”
“您没事吧?”唐励尧问。
“还好。”孟白说。
唐励尧跳出火线回已经倒地的顾缠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琵琶女耿歆上前,脸色极差:“我爸用特殊手段联系我,我弟那边情况不太乐观……”
特殊手法没办法传递太多消息,只说:“伞解体。裴东越、谭梦之危,简南柯伤,阿洋或死”。
唐励尧听见“阿洋或死”四个字,心中骇然。
去看顾缠,她仅仅轻皱眉头。
就像之前猜测她可能就是“油”本尊,她不相信时一模一样的态度。
当晚他们便离开了天火台,驱魔族不再怕暴露似的,带着他们走捷径出去的。
飞机转火车转汽车,第二天中午才抵达那家医院。
裴东越毕竟身体底子优秀,已经脱离危险,只剩下谭梦芝还在抢救室里。
简南柯未受内伤,极度虚脱外加皮肤开裂,浑身被纱布缠着,像极了木乃伊。
他醒来的早,等顾缠和唐励尧敲门入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们两个来的比我家里人还快。”
唐励尧说:“因为你大伯受了点伤,得休息两天,我们先过来。”
同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顾严和他们一起进来的。
简南柯瞧见唐励尧总往顾缠右侧看,心中明白了:“我看不见顾严,我的灵性被珍珠伞抽干了,暂时成为普通人,也可能今后都……””
阿洋赠与的灵性只是一记兴奋剂,用过便会消失,保存不住。
不等人安慰,简南柯朝顾严的位置望去:“你挺难受吧?你能听见我数落你,我却听不到你数落我,是不是将你急死了?”
“呵……”顾严听闻珍珠伞解体,早猜到了,出发前从天火台拿了显影粉,一下现出身形:“我能给你嘲讽我的机会?异想天开。”
简南柯:……“谭梦之情况怎么样?”
顾严正为此心烦,因为谭梦之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和唐励尧之前一样,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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