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六点五十五分。
这个时间点,跟她一样冲进学校的学生不在少数。
刚才跑得急,她慢下脚步平复呼吸。
今天依旧是阴天,前两天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
蒲晨挨着路边的灌木层走,拿手指拨弄着灌木丛上的雪渣子玩,走了一路弄了一路。
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秦与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一路,他实在不理解,一块块被冻得跟盐粒一样的冰渣子有什么好玩的。
蒲晨没回头看,并不知道秦与在后面。
到了教室,人来的差不多,除了倒数第二排的秦与。
今天是秦与转来的第三天,蒲晨发现他是班里走得最早来得最晚的那个,听后排同学说,他上数学课不再睡觉,但也没好好听课。
有同学说他上课看英文原著小说,看得格外认真。
她还听班里女同学议论,说秦与一支笔都没有,全靠借笔度日。
不知真假。
今天的课间操结束后,秦与没随着班里同学上楼,绕路去了学校小卖部买了几盒中性笔。家里的笔多的是,他每次都忘记带。
买了笔回来,秦与从前门踏进教室,一进来就看到蒲晨正拿着一盒牛奶喝,他快走到她桌边时她恰好抬头,毫无防备的,他跟她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
对视短短一秒钟,她便垂下眼眸。
秦与发现她一个上午都在吃,早读课下课时她吃寿司,第一节课课间她吃水果,现在又在喝牛奶。
他还没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在他后座的赵姝迎面走来。
赵姝跟他说:“秦与,你和我一组,今天是我们组值日,下午放学你别忘了拖地。”
秦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赵姝负责擦黑板,她拿着一块湿抹布和一张娱乐报纸走上讲台,嘴里哼着歌。
蒲晨感觉赵姝是班里最乐观的女生,永远不知道烦恼是什么,就算英语是唯二不及格的人,总分在班里倒数第一,也从来不影响她的心情。
“晨晨,我要擦黑板咯。”赵姝称呼她时从来都这么亲切。
赵姝不爱学习,但对值日绝不敷衍,是班里最认真值日的那个,每次挨到她值日,她都会自带一块抹布,再备一张娱乐报纸。
蒲晨的桌子离黑板近,擦下来的粉笔尘总会落一层在桌上。
每次赵姝值日,总会用报纸盖在她桌上,将所有的书遮得严严实实。
有了报纸,粉笔灰的小烦恼彻底解决。
赵姝贴心道:“晨晨,你先出去,我擦好了黑板叫你回来。”
蒲晨浅笑,拿上手机和水杯,去茶水间倒水。
这几天秦与成了明星一样的存在,不管到哪都能听到女生讨论他。茶水间有几个女生在排队倒水,话题离不开各种八卦,后来不知谁提到秦与。
“我听我闺蜜说,秦与是北京人,户口在北京。”
“真假的?”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我闺蜜调位子后坐在彭靖阳前面。”
她们几人瞬间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然而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他干嘛不在北京高考?”
“谁知道呢,彭靖阳没说。”
“说不定人家高三就出国,在哪上无所谓。”
“这个有可能,反正秦与家有钱。”
“哟,你连这个都知道呀。”
“听我们班男生说那天送他来学校报到的车最少得七八百万,车牌也值钱。”
她们小声说着,可声再小,茶水间就这么大一点,蒲晨一字不落全部听到。
教室里,赵姝还在擦黑板,粉笔灰扬得到处是,蒲晨接了水回来在走廊上待着。
“赵大爷!”门口有女生往里探头。
蒲晨经常看到这个长得漂亮的女生来找赵姝,好像是六班的学生。
赵大爷是赵姝给自己取的外号,刚开学时有同学调侃她,喊她赵叔,赵姝不乐意,觉得不够霸气,然后改成赵大爷。
赵姝戴着口罩在擦黑板,眼睛微眯,“喊你大爷干什么呢?”
“你过来。”女生对她勾手指。
随后,蒲晨就听身后那个女生用不算小的声音跟赵姝说:“帮忙问你们班秦与要微信号。”
赵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瞧你那怂样,连要个微信都不敢,你还真打算搞暗恋啊。我告诉你啊,以你大爷十六年丰富的人生经验来看,女生暗恋没几个有好结果的,净浪费时间。喜欢就去表白,不行拉倒,咱再换棵树。”
六班的漂亮女生撒娇:“哎呀,帮个忙。”
赵姝:“没看我正在忙事业擦黑板呢吗?”
蒲晨:“......”
她不是故意要听她们说什么,只是她们毫不避讳地聊着,声太大,不想听到都难。
蒲晨不想听人家的秘密,往后门那边挪了挪,她趴在护栏台上往楼下看。
没两分钟,旁边有个高大的身影过来,她转脸,过来的人是秦与,跟她隔着顶多一米。
秦与整个人慵懒地趴在护栏台上,明目张胆地玩手机。他的手型属于特别漂亮的那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秦与两手在打字,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移动。
蒲晨只是往那边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秦与。”六班的那个漂亮女生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