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他们的人刚把人送上楼顶自己就偷偷摸摸地跑了,大爷大妈们在警察局里比叶钊灵还迷茫。他们不知雇主是谁,更不清楚目的为何,只晓得拿钱办事。
现在带队的人跑了,他们可能连钱都拿不到,三五成群在警察局里大闹了一场。
大爷大妈们撒起泼来,连警方都招架不住,不但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连款都没敢罚,批评教育了一番后就匆匆放了。叶钊灵在局子里干耗了一下午,除了被老头老太太们逮着“为民做主”,啥也没捞着。
容铮听完叶钊灵生动形象的描述,将脸埋在白雾后面乐得直不起腰,惹来叶钊灵一阵白眼。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容铮问叶钊灵:“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有没有做过‘遗书’上说的那些混账事。”
“你不会。”叶钊灵将塑料盖翻开看了一眼,见并未完全加热好,又盖上:“你们这一大家子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继承了你父皇的意志,你会做得比他更好。”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配合调查?”容铮问。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叶钊灵道:“你的所有决定,必然是有你的原因。”
叶钊灵这句话说得十分轻描淡写,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但容铮的心还是跟着颤了颤。
他很快就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道:“说不定我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出于政治目。”
“那我管不着。”叶钊灵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小老百姓眼皮子浅,看不懂过程,只看结果。”
二人谈话间,火锅加热好了。叶钊灵看着容铮夹起一片沾满了红油的藕片放进嘴里。
“好吃吗?”叶钊灵满是期待地问。
容铮煞有介事地品了品,十分中肯地说了一句:“不错。”
叶钊灵灵光一闪,就地取材道:“那明天直播的时候可以加上一句’太子吃了都说好。’”
“提醒你一句,没有得到孤的授权,扯着太子的大旗可是违法的。”容铮撇了撇辣油,夹起一颗素丸子送到叶钊灵嘴边,道:“自己尝尝。”
叶钊灵往前倾了倾身子,十分自然地就着容铮的筷子咬了一口。容铮收回筷子,将剩下的半颗丸子放进自己嘴里。
本着对产品负责原则,叶钊灵说了一句:“好像不够入味?”
容铮将目光从叶钊灵沾着红油的嘴唇上收回,笑着评价道:“事多。”
一份速食小火锅,容铮和叶钊灵边吃边聊,吃了小半个小时才见底。叶钊灵不想麻烦旁人,自己出去处理包装盒。
回来的时候,容铮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最近容铮身上发生的事叶钊灵皆有耳闻,想来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阖过眼了。
难得的休息机会,自然不能让太子在沙发上凑合。叶钊灵来到容铮身前,无声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这才轻声道:“容铮?先起来,回房间再睡。”
容铮的睫毛抖了抖,并没有其他反应,不知把叶钊灵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叶钊灵见太子没有起身移驾的意思,打算出去找人进来帮忙,刚转过身,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容铮依旧闭着眼睛,他半坐起身,空出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位置,拉着叶钊灵来到沙发上坐下。
叶钊灵原想太子有要事相谈,没想到他刚在沙发上坐定,容铮就侧身一到,再次躺了下来,一点都没客气地将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腿上的重量提醒着叶钊灵,两人的这个姿态太亲密了些,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太子这颗自来熟的脑袋推开。
还没动手,叶钊灵就听见容铮低声说道:“那封遗书上的笔迹毫无破绽,确实是出自傅译文之手。想证明上面的内容是假的,得先证明译文并不是自杀。”
容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颓然,也有些疲惫。
这几天,无论是警方还是东宫的情报局,都把那封人手一份的“遗书”里里外外地分析了个遍,谁也没有找到一点破绽。
“但现在傅工连遗体都下落不明。”叶钊灵看着容铮发白的脸色,一时间又没狠下心,他拉过沙发上的毛毯搭在容铮身上,道:“我大概猜到此事和谁有关。”
柔软的毯子盖上身,身体暖了,心里也暖了。容铮动了动脖子,脑袋得寸进尺地在叶钊灵腿上找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我心里也有一个人选。”
容铮的敌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恶斗就不会停止。幕后黑手可以留在秋后再算总账,眼下的关键是怎么化解眼前的这个困境。
“先不着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许是书斋里的地暖烧得太足,叶钊灵感到有些倦怠,也懒得计较太多。他调暗了沙发旁的落地灯,对容铮道:“别说了,睡吧。”
“你呢?”容铮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问道。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叶钊灵伸长胳膊,捞过自己放在一旁的电脑,道:“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今夜是乐之值夜,凌晨三点一刻,她见太子和靖南侯迟迟没有回房就寝,便和夏雪一起进书斋看了一眼。
乐之和夏雪推门进去的时候,叶钊灵和容铮都在沙发上睡着了。两个人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挤在一张沙发上,显然是有些拥挤。
沙发上的抱枕被扔在窗边,毛毯的一角也搭落在地上。叶钊灵侧身睡在外侧边缘,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憋屈地弯曲着。太子被挤在靠背和叶钊灵之间,他从背后紧紧搂着叶钊灵的腰,将他的大半个身体都揽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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