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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屋三个字默默在顾渊脑子里晃了晃身体。
    顾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郁荼。
    大美人已经不理人了,转身的时候大尾巴唰一声从石壁边一排石钟乳上甩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全戳在了顾渊周身却没伤他分毫。
    顾渊下意识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郁荼已经没了身影。
    这个样子的郁荼还能去哪?
    这个秘境在三清门后山,面积应该不小。既然那些幼蛇和怪物还能存活,说不定就会有其他的活物。会不会伤到郁荼……
    轻轻地输了一口气,顾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哪怕郁荼一直在他身边也没有用。
    本来在长留阁发现郁荼入魔的时候,他就该把人留下来的。他本该更相信郁荼一点,把所有事情都和他说的。
    顾渊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慢慢地在手臂上砸了下额头。
    明明只是一点不得不用的小计谋,郁荼说不定恢复以后都不会记得这一段。但一想到郁荼都这样了还克制着自己,他就是好心疼啊。
    玉简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终是被顾渊贴在了眉间。
    郁荼将上面所有的禁制都破坏掉了,只要顾渊将他贴近识海,就能读取里面的信息。
    庞杂的信息顷刻将顾渊拉入其中,他本以为会看见许多画面片段,却不想呈现在眼前的是整整几十页飘在空中的文字。
    ……
    这就有点古怪了,修士中不乏有偏爱记录的人,但和凡人不同,他们只需要将记忆中的画面用神识印在玉简中便可,等到想要翻看的时候,打开玉简,便是类似于电影一样的记录。
    方便直观,有了这种形式,很少会有修士再费劲巴拉地以灵力化笔,一撇一捺地在玉简上记录什么东西。除非是秘籍心法这类。
    顾渊手上的这枚,虽不知主人是谁,但看样子不太走寻常路。
    又或者——
    顾渊抿唇沉思,又或者,这个修士是故意避开使用神识刻录的方式的。
    他在避免使用神识。
    与此同时。
    黑暗的洞穴纷繁杂乱,顾渊留在幼蛇孵化区的那点萤火只能照亮一小片洞壁。
    窸窸窣窣的声音重新响起,只有轻轻的几声。
    当然不是从洞顶上传来的,那里被烧得只剩一点黏在上面的蛋壳。
    幼蛇是从洞壁上不起眼的小孔中游出来的,如果顾渊在这里就会发现,它比之前那些才破壳而出的幼蛇强壮一些,缺少鳞片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灰色的皮肤。
    它翘起头朝空中吐了吐信,没有血味,所有曾经在这里的生命都失去了踪迹。
    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它张开嘴,露出其中细小的毒牙,朝空中嘶鸣一声。
    没有回应,那些幼蛇就是消失了。
    它的智力还不足以支撑它思考原因,细小的蛇身回扭重新钻了回去。
    这条甬‖道更加狭窄,也更加隐蔽。道壁上满满都是粘液,以至于它在通过时发出了一点令人不适的咕叽声。
    它在黑暗中前行许久,才到达出口。
    这是一个比孵化室更大的洞穴,无数白花花的幼蛇如同细线般扭动身体。
    闷热潮湿,古怪难闻的气味来自幼蛇身下那些已经死去的幼小同类。
    毕竟它们在出生时就有可能残破不堪,被压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此庞大的幼蛇待在这里,也代表这个洞穴轻易不会被人发觉。
    连郁荼都发现不了隐匿能力极强的孵化室,更别说这里。
    洞穴正中有个被幼蛇包裹起来的“蛹”,仔细看去,那竟然隐隐有个人形。
    偶尔在蠕动的幼蛇见,能窥见其下黑色的鳞片。
    和郁荼一模一样,黑色的蛇尾。
    那条被派出去探查的幼蛇没在这些同族身上停留一秒,它从最边缘径直朝着中心的人形爬去。
    人形上的幼蛇潮水般褪去,幼蛇没靠太近,只是在隔了一段的地方停下。
    一个人族,一个同族。
    那人趴在地上即使稍微撑起了一点上身,眉角到嘴唇的一道疤,正是程颖在常彩云记忆里看到的那个灰袍修士。
    唯一的差别不过是当日他还能用两条腿走路,而今只能趴在地下,下半身无力地搭在石钟乳上,被幼蛇层层叠叠的覆盖着。
    “人族……”修士仿佛还不习惯醒来,灰色的眼珠转动了两下,显出一股疯狂的怨毒。
    “顾渊……是顾渊……!”
    他瘫在地上的尾巴扫了下,抖落无数趴在上面的幼蛇。
    “看见了吗,它也感觉到了。”
    修士已经不正常了,否则他怎么会向一条蛇寻求认同。
    但顺着幼蛇的视线看过去,就会发现已经化蛇的修士不是自愿趴着的。
    他只是被一把剑定在了原地而已。
    一把通身如墨,透着古拙的长锋。其上剑穗已经在长久的摩擦中褪去了颜色,剑刃却依旧带着寒光。
    即使过半处染着污血,仍不减锋锐。
    它是顾渊的本命灵剑,当然能感受到主人熟悉的气息。长剑轻轻地颤着,像是在回应这人的话。
    修士怪笑两声,他挥开还想往他身上爬的幼蛇。
    “去,去找他!”修士说道,“把他找过来!他顾渊既然进来了,怎么能不见见老朋友呢?让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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